萨满学徒语无伦次地念出一段段拗口、诡异、充满负面能量的音节(咒文片段)。同时,星眸的能量分析仪紧紧锁定着他,记录下他念咒时微弱的精神波动和能量逸散特征。青囊则用神经探针(微创)连接学徒的太阳穴,捕捉其脑电波在回忆咒文和施法时的特定模式。
「诅咒如何防御?如何破解?」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防御……需……需佩戴『净心骨符』(由高阶萨满制作)……或……或身处『圣域』(指被萨满图腾力量笼罩的区域)……破解……除非……除非施法者死亡……或……或用更强的『光明』力量……驱散……但……但狼神的力量是无敌的……」学徒的眼神又开始有些涣散和狂热。
就在这时,星眸面前的能量分析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显示,学徒体内一股潜伏的、极其隐晦的暗红色能量正在被激活!如同被埋下的炸弹!
「警告!目标体内检测到自毁性精神烙印!即将引爆!」织女的声音急促响起!
「阻止它!」七少厉喝!青囊反应极快,手中的注射枪瞬间将一剂强力神经抑制剂注入学徒颈部!
学徒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那股被激活的能量波动也随之沉寂。他陷入了深度昏迷。
「烙印被暂时压制,但无法根除。一旦他再次清醒并试图泄露核心机密,烙印仍会触发,导致脑死亡。」青囊脸色凝重。
「足够了。」七少看着星眸和古卷,「记录了多少?」
「咒文音节录下73%!精神波动和能量频谱特征完整记录!脑电波模式捕捉到关键施法节点!」星眸兴奋地汇报。
「巫术原理基本清晰!」古卷教授也激动不已,「以极端负面情绪(恐惧、痛苦、怨念)为能量源,通过特定仪式和咒文引动并塑形!其核心在于精神层面的污染和生命能量的侵蚀!所谓的『光环』和『护盾』,也是类似原理的场域应用!」
「立刻分析!」七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火花,「寻找其能量频率的共振弱点!研究『玄甲』精神屏障的针对性强化方案!尝试模拟『光明』能量频率进行中和干扰!同时,研究如何利用声波、强光等物理手段,干扰其施法专注度!我们要让这些邪恶的巫术,在未来的战场上,失去用武之地!」
「是!」星眸和古卷立刻投入紧张的分析工作。织女也开足马力,建立复杂的能量模型,进行模拟对抗演算。
七少走出洞穴,深吸了一口冰冷而带着硝烟余味的空气。东方天际,依旧阴沉。但在他心中,一缕反击的曙光,已然刺破这厚重的黑暗。营救冉瞻族人,破坏了铁浮屠工坊,重创了萨满气焰,更重要的是——掌握了对抗巫术的钥匙!
石虎,你的王牌,开始失效了!这场拨乱反正的时空之战,才刚刚进入正章!
邺城夜袭的余波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石虎的震怒是毁灭性的。大批精锐的「龙腾卫士」和凶悍的羯族骑兵,在萨满的指引下(尽管干扰手段初显成效,高阶萨满的追踪能力仍不可小觑),如同梳子般反复扫荡邺城周边区域。天空不时有被巫术强化的猎鹰盘旋,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焦土上的任何异常。
「薪火」营地的隐蔽性在如此规模的搜捕下,已岌岌可危。转移,刻不容缓。
目标:相对偏远的汉人抵抗区。根据古卷教授结合历史记载、苏婉的世家见闻、遗民老者口述以及无人机大范围侦察绘制的态势图,几个可能的「星火」之地被标注出来:
河内郡(今河南沁阳一带):疑似有前西晋将领李矩的残余势力在活动。李矩以善守著称,曾在洛阳陷落后组织过有效抵抗。
荥阳郡(今河南荥阳):情报显示,此地坞堡林立,其中以郭诵(史载为地方豪强,曾配合祖逖)势力较大,且控制着通往南方的要道。
并州上党(今山西长治):地势险要,传闻有邵续(前西晋并州刺史刘琨旧部)的势力在山区坚持。此地远离石勒核心区,但路途遥远且艰险。
兖州泰山(今山东泰安):山脉连绵,自古多豪杰。无人机捕捉到小股汉人武装活动的迹象,但首领不明。
经过紧急商议和风险评估(距离、敌情、道路状况),七少拍板:目标,荥阳郡,郭诵坞堡!理由:距离相对适中(约三百里),郭诵有一定名望和实力,控制交通要道便于未来联络其他抵抗力量,且荥阳地区坞堡众多,生存空间相对较大。
迁徙之路,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五百余遗民,加上冉家老小、特遣队员及伤员,目标庞大。幸有冉瞻!
这位重获家人、燃起希望的将军,此刻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他凭借对胡人军队行动规律和地形的深刻了解,结合特遣队的无人机高空侦察(避开猎鹰视线)和能量探测(预警萨满追踪法术),规划出一条极其隐蔽、迂回曲折的路线。他更是在离开邺城前,通过铁匠铺那位忠心耿耿的亲卫,发出了只有冉家旧部才懂的隐秘联络信号。
迁徙途中,如同涓流汇入江河。不断有零星的、如同野草般顽强生存下来的汉人加入队伍。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却带着看到冉瞻旗帜(一面临时赶制的简陋「冉」字旗)时迸发出的、难以置信的光芒!更令人振奋的是,在穿越一片被称为「鬼见愁」的乱石岗时,一支约两百人的队伍如同幽灵般出现,拦住了去路!为首者,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汉子!
「将军!真的是您!」刀疤汉子看到冉瞻,激动得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身后的汉子们也齐刷刷跪倒一片,许多人热泪盈眶!他们正是冉瞻散落在邺城外围、如同孤狼般各自为战、等待召唤的旧部!收到联络信号后,他们日夜兼程,终于在此汇合!这两百人,虽然装备简陋(皮甲、锈刀、竹矛),但个个精悍,眼神中充满了剽悍的杀气和不屈的斗志!他们是真正的百战老兵,是冉家军的脊梁!
「张钊!兄弟们!快起来!」冉瞻大步上前,扶起刀疤汉子张钊,看着一张张熟悉而沧桑的面孔,虎目含泪,声音哽咽,「我冉瞻……愧对兄弟们!但苍天有眼,让我等重聚!从今往后,我等不再是无根飘萍!我们将追随七少!」他侧身,将七少郑重引荐给旧部,「这位七少,乃天降奇人,身怀神兵利器,心怀拨乱反正、驱除胡虏之大志!是他救了我冉家满门!亦是我等汉家儿郎唯一的希望!我冉瞻在此立誓,此生此命,奉七少号令,百死无悔!」
张钊等人看向七少。七少那超越时代的沉稳气度、身后那些沉默却散发着无形压迫感的「玄甲」战士,以及冉瞻将军那发自肺腑的效忠誓言,都深深震撼了他们。没有过多言语,张钊代表所有旧部,对着七少,重重抱拳,单膝跪地:「冉家军旧部,张钊(众人齐声:参见七少!),愿效死力!」
「诸位壮士请起!」七少上前扶起张钊,目光扫过这群伤痕累累却斗志昂扬的战士,心中激荡,「得诸位相助,如虎添翼!冉家军忠勇之名,必将重震河山!此刻,目标荥阳郭诵坞堡,为汉家存续,开一片净土!出发!」
队伍瞬间壮大至近八百人(遗民五百余 冉家旧部两百 特遣队及家属),气势为之一振!一面简陋的「冉」字旗,一面同样简陋但意义非凡的「薪火」旗(七少设计,火焰环绕星辰图案),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指引着这支混杂着未来战士、百战老兵、士族孤女和苦难流民的队伍,向着希望之地艰难跋涉。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相同的方向。
苏婉站在队伍中,看着冉瞻将军与旧部汇合的激动场面,看着冉闵在母亲怀中好奇地张望,心中也为他们感到高兴。但当队伍即将启程前往荥阳时,她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她抱着那珍贵的典籍包裹,走到七少和古卷教授面前,深深一礼,声音轻柔却异常坚定:「七少,古卷先生。婉儿……想留在您身边。」
众人皆是一愣。冉瞻夫人关切道:「婉儿妹妹,荥阳虽非桃源,但郭堡主处总比跟着我们风餐露宿、刀头舔血强。你身子弱……」
「不。」苏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超越了恐惧,充满了求知和奉献的决心,「婉儿是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但婉儿识得几个字,读过几本书。七少和古卷先生所做之事,关乎华夏文脉存续,关乎驱虏大业!婉儿愿尽绵薄之力,整理典籍,翻译古文,为先生们解析那蛮族邪术、寻找古之阵法奥妙,提供些许参考!这,便是婉儿手中之剑!」她将怀中的典籍抱得更紧,仿佛那是她的甲胄。
古卷教授激动得胡须颤抖:「好!好孩子!薪火相传,正在于此!有你在,老朽如得左膀右臂!」
七少看着苏婉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心中微动。他看到了这个柔弱女子在巨大创伤后迸发出的惊人韧性,以及对文明传承的执着。他点了点头:「苏姑娘心志可嘉。留下吧。你的学识,将是照亮前路的明灯。」
苏婉如释重负,脸上绽放出浅浅的、却无比动人的笑容。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磐石。磐石正挠着头,似乎对苏婉的决定有些意外,又有些钦佩。感受到苏婉的目光,这个在战场上如同魔神般的汉子,竟有些手足无措,黝黑的脸膛微微泛红,笨拙地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瓮声瓮气道:「苏……苏姑娘有学问,留下好!安全……俺们护着!」
苏婉的脸颊也飞起两朵红云,连忙低下头,心中却涌起一丝莫名的暖意。在磐石那粗犷笨拙的外表下,她感受到了一种如山岳般可靠的安全感。一条微妙的、在血与火中悄然萌生的情愫之线,无声地系在了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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