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49年,后赵天王石虎在极尽奢靡与暴虐后,于邺城显阳殿病榻之上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位曾以「刮骨疗亲」震慑诸子、以「猎汉为兽」取乐的暴君,至死也未料到,他的离去并非终结,而是更恐怖混乱的开端。
石世(太子)继位仅三十三日,便被兄长石遵联合冉闵诛杀于宫中,血溅龙床。
石遵:弑弟夺位,登基后旋即违背立冉闵为太子的承诺,转而扶持亲信孟准、王鸾,并密谋解除冉闵兵权,甚至策划清洗汉将。
石鉴(彭城王)表面臣服石遵,暗中勾结冉闵旧部,图谋黄雀在后。
石祗(新兴王)、石琨(汝阴王)拥兵在外,观望邺城乱局,随时准备分一杯羹。
砺锋谷,总长府密室。巨大的沙盘上,邺城如同沸腾的蚁巢。
「石遵密令已下,『三日后酉时,甲士入冉闵府,格杀勿论』。」夜枭将一份誊抄的密令放在七少面前,声音冰冷,「情报来自石鉴身边被『织女』锁定的汉人书记官,代价是三条潜伏暗线。」
七少指尖划过沙盘上冉闵府邸的位置,幽蓝的目镜光芒闪烁:「『蜂鸟』(微型无人机)是否就位?」
「已潜入石遵寝宫、孟准府邸及禁卫军传令中枢。」星眸小组负责人回应。
「启动『惊蛰』计划。」七少下令,「一,将密令内容及执行细节,通过『蜂鸟』精准投送至冉闵亲卫队长王泰枕边。二,引导『鼹鼠』(潜伏在邺城粮仓的汉人吏员),将南仓最新粮秣转运路线图『遗失』在冉闵部将周成巡营必经之路。三,『织女』模拟石祗信使频率,向石遵发送『石祗已动身勤王』的假情报,促其慌乱。」
三日后,酉时未至,邺城已暗流汹涌。
冉闵(冉瞻已故)府邸,灯火通明。王泰手持密令,跪地泣血:「将军!石遵无道,欲绝我汉家血脉!请将军速决!」
冉闵端坐虎皮椅,身如山岳。他缓缓起身,抓起案上那柄伴随他斩杀无数胡酋的「勾戟」,一股狂暴、惨烈、仿佛来自尸山血海的气息轰然爆发!密室内的烛火被无形气劲压得几欲熄灭。
「传令!点我旧部!目标——皇宫!」
几乎同时,石遵派出的甲士刚出营门,便遭遇早已埋伏在暗巷的冉闵精锐部曲的迎头痛击!夜枭率领的玄甲小队如鬼魅般穿插其中,手中特制的「惊雷弩」(发射时产生巨大爆鸣和强光,无实质杀伤)猛烈开火!
「轰!轰!轰!」
刺目的白光与震耳欲聋的爆鸣在狭窄街巷中炸开!甲士瞬间目盲耳聋,阵型大乱,误以为遭遇天罚神雷,惊恐溃散!混乱中,真正的杀戮由冉闵的汉人悍卒完成。
皇宫方向,冉闵一马当先,周身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粘稠如血的赤红气罡!化罡境!在滔天恨意与生死压迫下,他终于突破!
「挡我者死!」怒吼如雷,冉闵手中勾戟化作血色狂龙!宫门厚重的包铁木门被他一戟劈碎!守卫宫门的羯族力士「龙雀卫」,身披重甲,却被那血色罡气轻易撕裂,如同纸糊!石遵刚从寝殿惊起,便被破门而入的冉闵一戟枭首!孟准、王鸾等心腹尽数伏诛。
正当冉闵血洗皇宫时,石鉴亲率府兵直扑空虚的冉闵府邸,欲擒其家小。然而,等待他的是空无一人的府邸和墙上用血写就的大字:「汝命,吾稍后自来取!」石鉴惊怒交加,仓皇退走。情报,同样来自「织女」对石鉴府邸的监听和夜枭的提前预警。冉闵家眷已被秘密转移至安全屋。
一夜之间,邺城易主。冉闵拥立石鉴为傀儡天王,自封大将军、武德王,总揽朝政大权。血月高悬,照亮了这座用鲜血洗刷过的都城。
石鉴不过是提线木偶,真正的风暴在冉闵掌控邺城后席卷全城乃至全国。
被解救的汉女营中,苏婉目睹了人间地狱。一名女子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手腕脚踝处是长期捆绑留下的溃烂伤痕。她喃喃道:「饿…他们饿…就割这里…」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自己大腿。营房深处,堆积如山的白骨无声控诉。
古卷教授将整理的数据呈给七少:西晋全盛时中原汉民逾两千万,如今十室九空,仅余四百万左右。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赵人(羯人)!斩一胡首送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职悉拜牙门!」冉闵的《杀胡令》在石鉴的瑟瑟下简单、直接、血腥,如同压抑百年的火山喷发。整个邺城瞬间沸腾!积压的仇恨如同开闸的洪水,席卷一切。
七少站在总长府瞭望塔上,遥看着邺城内四处燃起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哭喊惨叫,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慕容芷紧握他的手,感受到那冰冷的颤抖。
「织女报告:东市『清和坊』,氐族匠人张粟(已改汉姓,三代居邺,以打铁为生)一家被暴民围困,指其为胡!」
「复仇营第三队,立刻前往清和坊!驱散暴民,保护张粟一家!敢有冲击军阵者,视为乱民,格杀勿论!」七少厉声下令。一队杀气腾腾的复仇营士兵迅速开赴。
「西城『永泰仓』附近,萨满『鬼眼』秃发猗卢残部正构筑小型『恐惧祭坛』,辐射范围三条街!区域内汉胡平民皆陷入癫狂自相残杀!」
「星眸!锁定祭坛坐标!启动『驱邪』矩阵超载模式!覆盖该区域!夜枭,带狙击组,给我干掉那几个萨满!」
无形的能量波纹强行介入,中和、驱散那恶毒的精神场域。癫狂的人群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茫然四顾。夜枭的弩箭精准地射穿了萨满的咽喉。
「南门!有胡人部落数千人欲突围逃窜,与守城汉军激战!其中混杂大量妇孺!」
「汉水营!立刻前往接管南门!开辟临时通道!引导妇孺向西撤离!无人机群,向预定撤离路线投放应急粮包和水囊!」
数日后,玄色的薪火战旗在混乱的邺城中四处移动,如同在血色海洋中开辟出一个个暂时的安全孤岛。旗所至处,滥杀被制止,无辜者(无论汉胡)得到庇护,极端的仇恨被强行约束在「武装抵抗者」的范围内。然而,杯水车薪。整个邺都,乃至北方大地,已陷入复仇的狂潮。薪火军团所能做的,只是在这滔天血海中,竭尽全力守护几片脆弱的舢板,将伤亡和仇恨的失控规模,艰难地压下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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