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换源:

  锁链如淬毒的灵蛇缠住脚踝,森冷的寒意顺着血脉直窜天灵。沈砚清染血的长枪裹挟着凌厉的破空声,枪尖迸发的银芒与黑袍人周身的黑雾轰然相撞。刹那间,时空如破碎的镜面般扭曲震颤,少年郎突然转身,用染着血污的手掌狠狠将林逸推开:“走!去城西破庙!“

不等林逸看清对方眼中的决绝,沈砚清的身影已被翻涌的黑雾彻底吞没。他踉跄着撞进狭窄的巷子,后背重重磕在斑驳的砖墙上,耳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混着沈砚清压抑的闷哼。怀中的并蒂莲帕子突然滚烫如炭,夹层里的硬物硌得他肋骨生疼——那是半块刻着玄鸟图腾的玉佩,此刻正与他掌心的狐狸爪印泛起诡异的蓝光,仿佛两个跨越时空的印记在相互呼应。

当林逸跌跌撞撞奔至城西破庙时,月光正透过坍塌的穹顶洒落。满地狼藉的玄鸟令牌残片在血泊中闪着冷光,沈砚清的长枪斜插在地,暗红的血顺着枪杆蜿蜒而下,在青砖上凝结成狰狞的图案。“快走......“染血的手突然抓住他的裤脚,少年郎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嘴角溢出的黑血滴落在林逸手背,灼烧般刺痛,“他们要的......不止是本源碎片......背后还有......“

追兵的脚步声如密集的鼓点逼近,林逸咬牙扯下沈砚清颈间的另一块玉佩。两块碎片相触的瞬间,刺目强光冲天而起,在虚空中撕开一道闪烁着雪花的传送门。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时,他听见沈砚清最后的呐喊被黑雾绞碎,那声音像极了那日茶楼外断裂的红绸,带着令人心碎的决绝。

......

凛冽的暴风雪呼啸着掠过荒原,如无数细小的钢针刮过林逸的脸颊。他跪在齐膝深的积雪中,睫毛上凝结的冰晶随着颤抖簌簌坠落。手中紧紧攥着拼合的玄鸟玉佩,温润的玉质却泛着彻骨的寒意——这是沈砚清用生命为他换来的第一件特殊物品。胸口的狐狸爪形烫痕突突跳动,仿佛有团烈火在胸腔中燃烧,却始终暖不了心中那片被冰雪覆盖的空洞。

“叮!紧急任务触发:寻找特殊物品,修复破碎的灵魂契约。“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雪原上空回荡,惊起一群通体雪白的寒鸦。林逸下意识地侧头,期待着能听见那熟悉的调侃,可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狂风,以及记忆深处沈砚清那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誓言,此刻在风雪中显得愈发清晰而悲壮。

在冰崖下找到冰晶棺椁时,林逸终于读懂了命运残忍的伏笔。棺中白狐皮毛上交错的狰狞伤口,与沈砚清后背那道致命伤的形状分毫不差,连倒刺划出的弧度都如出一辙。原来从黑袍人在茶楼现身的那一刻起,这场关乎生死的博弈就早已注定。

“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家。”林逸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冰面,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与冰晶棺椁中渗出的淡粉色血迹遥遥相对。远处的暴风雪中,幽绿色的眼睛如鬼火般明灭,而他腰间的玄鸟玉佩突然发出微弱的共鸣,与冰湖下某处神秘符文产生奇异的震颤,仿佛在指引着下一段危险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