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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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湖下传来的嗡鸣震得林逸耳膜生疼,玄鸟玉佩在腰间发烫,仿佛要将他的皮肉灼穿。他呵出的白雾刚离开嘴唇,便在睫毛上凝成尖锐的冰晶,每眨眼都像有细针划过。枯枝般的手指深深陷进冰窟裂缝的积雪,指甲缝里嵌满暗红血痂——那是前日与冰熊搏斗时留下的伤口,此刻又被寒气激得渗出血珠。

指腹终于触到那枚泛着微光的系统残片,冰冷的触感却如滚烫烙铁。记忆如决堤洪水:初入虚空时,小白歪着脑袋将半块玉佩藏进蓬松狐毛的狡黠模样;沈砚清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染血的手死死攥着玉佩碎片,指甲在他手腕上抓出五道血痕。两种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重叠,刺痛他的心脏,喉咙泛起铁锈味。

“林逸公子?”带着哽咽的女声突然刺破风雪。

林逸浑身僵成冰雕,残片在掌心划出细密血痕,殷红的血珠滴落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诡异的梅花状。转身刹那,六盏火把刺破雪幕,光晕里柳如霜身披貂裘立在雪坡之上,身后侍卫们的铠甲在火光中泛着冷芒。她的貂裘领口沾着细碎雪粒,睫毛上的冰晶随着颤抖簌簌坠落,望着他肩头结满冰霜的补丁粗布,美目泛起泪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逸后退半步,脚下的冰面发出危险的脆响。他瞥见柳如霜身后雪原上蜿蜒的马蹄印,竟诡异地绕成玄鸟图腾的形状,边缘还残留着黑袍人黑雾灼烧过的焦痕。沈砚清临终前的惨呼突然在耳畔炸响,黑袍人沙哑的笑声仿佛还萦绕在四周,他猛地按住腰间玉佩,那里传来蜂鸣般的震颤。

柳如霜咬着下唇,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月光落在残缺的玉面上,林逸瞳孔骤缩——正是他摔碎的那枚,此刻边缘缠绕的黑雾如活物般扭动,与他怀中的玄鸟玉佩残片产生磁石般的吸力。

“继母像被抽走了魂。”她声音发颤,火把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整日对着玉佩喃喃'容器终于现世了',我趁她饮下安神汤昏睡,冒险偷出,却发现......”她翻转玉佩,内侧“林逸“二字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与系统残片的微光交织成网。

凄厉的狼嚎突然撕裂风雪,数十双幽绿眼睛从雪雾中浮现。林逸本能地拽过柳如霜,却在触及她掌心的瞬间,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如闪电劈入脑海:小白用狐尾为他挡住致命一击时的温热,沈砚清胸膛被黑袍人锁链贯穿时溅在他脸上的血雨。三块玉佩与系统残片同时迸发强光,交织的光芒在空中凝成防护罩,将扑来的冰狼震碎成漫天雪花,每片冰晶都映出柳如霜含泪的双眼。

“每次见你,都觉得有千百年的羁绊......这是我的宿命吗?”柳如霜的泪水划过脸颊,在火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这感觉,就像沈哥哥临终前咳着血,死死抓着我的手说'找到他...玄鸟...秘密...'”

林逸如遭雷击。他突然想起沈砚清咽气前艰难吐出的半句话,视线落在柳如霜袖中若隐若现的玄鸟胎记上。那抹暗红印记,与小白藏起的玉佩纹饰、黑袍人的令牌图腾、冰湖下的神秘符文,此刻在他脑海中串联成指向深渊的线索。

“快走!“他猛地将柳如霜推向侍卫,冰面突然出现蛛网裂痕。黑袍人的笑声混着风雪从裂缝深处传来,远处冰崖方向,小白沉睡的冰晶棺椁正渗出更多淡粉色血迹,与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涌出的黑雾相互呼应。而柳如霜慌乱中掉落的香囊里,滚出半张泛黄的图纸,边角处画着的玄鸟图腾,正与林逸掌心的狐狸爪印形成诡异的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