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林无锋的掌心被短刀灼得生疼。
系统的金色罗盘在识海疯狂旋转，那道从眉心射出的金光像一柄淬了银的剑，将黑暗劈出半片清明。
他看见孙老板的后背已经贴上后门的木门，吴伙计怀里的檀木盒子泛着暗红的光，而墙角那双幽绿眼睛的主人——此刻正弓着身子，顺着石堆缝隙往他脚边摸过来。
小友莫慌。
苍老却沉稳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
林无锋瞳孔一缩，正要挥刀，却见一道灰影如惊鸿掠过，在他和那幽绿眼睛之间站定。
烛火噼啪一声重新亮起，照见来者是个穿粗布短打的老者，鹤发童颜，左手捏着个青铜灯盏，灯芯上跳动的火苗竟比寻常烛火亮了三倍。
沈...沈老？人群里有人倒吸冷气。
林无锋记得这是常来赌石场却从不赌石的看客，总蹲在角落用放大镜看石头纹路，今天穿得比往日更旧，衣角还沾着石粉。
沈老者冲林无锋挤了挤眼，转身看向那幽绿眼睛的主人——竟是个戴青铜鬼面的黑衣人，腰间别着七柄淬毒短刃。赌石盟的七刃客，怎么，堂堂垄断北境玉石的大组织，如今要学毛贼夜袭？
沈...沈千机！孙老板刚摸到门闩的手猛地一抖，脸上肥肉直颤，您...您不是说只当看客吗？
我是看客，可看够了你们这些老鼠钻洞。沈老者冷笑，指尖轻轻一弹，青铜灯盏里的火苗呼地窜起半尺高，映得鬼面人额头冷汗直淌，小友，这孙老板半年前就把赌石场抵押给赌石盟了。
他们故意放高品质原石引新人，等人家解出好玉就搞局黑吃黑——你今日解出带法则波动的紫翠玉，他们怕秘密泄露，才急着灭口。
林无锋表面仍是那副木讷模样，指尖却在短刀刀柄上快速敲了三下。
这是他和赵伯他们约好的暗号——先前在铁匠铺，他教过赵伯敲铁砧传讯的法子。
灭口？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原本缩在角落的赌客们瞬间炸了，几个被坑过的粗汉抄起石锤就往孙老板那边挤：狗日的！
老子上月解出块银阶玉，你说石纹不纯只给五两，合着是转头卖给赌石盟了？
安静。林无锋突然开口，声音还是那副瓮声瓮气的憨样，可识海里系统突然传来【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 20】的提示——这是他用系统解析过，普通人在愤怒时会触发的数值。
他知道火候到了，沈老说他们要黑吃黑，可咱不能学他们。
咱按规矩来，让他们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规矩？孙老板突然尖笑，鬼面人已退到他身边，七柄短刃在掌心转得嗡嗡响，这赌石场是老子的，老子定的规矩！他猛地扯开衣领，胸口露出个青黑的蝎子刺青，赌石盟的人就在后巷，等会你们全得——
当啷！
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话。
林无锋弯腰捡起郑大师掉在地上的青瓷小瓶，拔开塞子凑到鼻尖闻了闻，突然把瓶子扔给周书生：周兄，你读的古籍多，这是不是迷神散？
周书生接过瓶子，翻着随身携带的《百毒谱》快速比对，眼睛猛地瞪大：是！
这药抹在玉石上，能让鉴玉师误判品质——郑大师刚才说紫翠玉有法则波动，怕也是闻了这东西？
放屁！郑大师脸色煞白，我...我是银阶鉴玉师，怎会中这种下三滥的药？
那你说说，林无锋从怀里摸出块黑不溜秋的石头，正是他今早花三钱银子买的赌石，我这块石头，你说石纹散乱，最多出铁阶碎玉。
可方才系统...他顿了顿，表面挠头，里子却在识海骂系统嘴馋——方才系统趁乱吞了郑大师小瓶里的药粉，现在正给他推送分析结果，沈老说您老眼神好，您再看看？
沈老者接过石头，放大镜刚贴上石面就倒吸冷气：这...这是被刻意掩盖的金阶火玉！
石皮上的乱纹是用酸蚀过的，难怪郑大师看走眼。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几个被郑大师坑过的赌客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老子上个月解出的银阶玉，你也说石纹乱！
合着都是你搞的鬼？
够了。林无锋提高声音，左手悄悄按在腰间短刀上——系统提示后巷有三股铜阶气息正在逼近，孙老板，你不是说赌石盟的人在后巷吗？
不如请他们进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
孙老板脸色骤变，刚要喊鬼面人动手，却见赵伯带着刘猎人从柜台后绕出来。
赵伯手里提着个铁箱，箱盖上焊着密密麻麻的铁刺；刘猎人肩上扛着张网，网丝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那是用契约兽的筋腱编的，连铜阶武者都挣不脱。
小锋让我们把普通石头伪装成好玉，赵伯拍了拍铁箱，我在石堆里埋了机关，碰着就触发铁刺；老刘在房梁上挂了兽筋网，只要有人往柜台冲
啪！
后巷的木门被踹开，三个穿黑衫的铜阶武者冲了进来。
为首的看到满场亮堂堂的烛火，又看到林无锋脚边躺着的鬼面人（不知何时被沈老者点了穴道），脚步猛地顿住。
几位是赌石盟的？林无锋咧嘴一笑，看起来还是那副憨样，可识海里系统正疯狂刷屏【检测到目标恐惧值 30】【检测到目标气血紊乱】——这是他用系统解析出的，武者在慌乱时的生理特征，巧了，我们刚布置了欢迎宴。
话音未落，刘猎人猛地拽动手里的麻绳。
房梁上的兽筋网唰地落下，精准罩住三个黑衫人。
赵伯的铁箱咔地弹开，数十根铁刺破空而出，钉在三人脚边的青石板上，溅起一串火星。
各位看，林无锋指向被网住的黑衫人，又指向孙老板胸口的蝎子刺青，这就是赌石盟的规矩——坑新人，吞好玉，还要杀人灭口。他转向脸色惨白的何公子，何公子之前说我乡巴佬不懂赌石，现在可还觉得？
何公子涨红了脸，猛地抱拳：林兄弟，是我眼拙！
您要看得起，往后我何某人的赌石场，您随便挑石头！
人群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林无锋看着孙老板被赌客们按在地上，郑大师被扯掉胡子哭嚎，突然觉得掌心的短刀不烫了。
系统适时弹出提示【宿主声望值 100】【检测到可吞噬能量：赌石盟令牌（铜阶）】，他悄悄摸了摸怀里——方才鬼面人挣扎时，他顺手摸走了对方腰间的令牌。
小友，沈老者突然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赌石盟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前日在古籍里翻到，二十年前有批法则玉突然消失，现在你解出的紫翠玉有法则波动...他们怕是要找齐七块法则玉，重启什么禁忌大阵。
林无锋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系统刚吞噬令牌时，识海里闪过的画面：一座被黑雾笼罩的祭坛，七块玉悬浮在空中，中央跪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
沈老，他表面挠头，里子却在系统里快速调取法则解析，您说的这些...能详细说说吗？
来日方长。沈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向被押住的孙老板，先把眼前事了了。
至于那七块法则玉...他顿了顿，小友，你手里的紫翠玉，怕是第一块。
后巷的风突然灌进来，吹得烛火摇晃。
林无锋望着沈老者的背影，又摸了摸怀里的令牌，识海里的金色罗盘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