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山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领口，林无锋裹了裹粗布外衣，跟着沈老者踩过最后一截碎石路。
青牛岭的轮廓在月光下像头伏着的死牛，山坳里那片被野狗半夜嚎叫的矿场，此刻正张着黑洞洞的嘴。
入口在那。沈老者的短刀挑开半人高的野藤，露出块刻着镇矿二字的残碑，碑下碎石堆里隐约能看见青灰色的条石——正是二十年前被封死的矿洞入口。
林无锋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碎石，系统罗盘突然在识海震颤，一行淡金小字浮现在视网膜上：前方十米，地陷陷阱，触发机关为碎石下第三块条石。
他不动声色地用靴尖勾开表层碎石，沈老者的短刀已轻轻敲在第三块条石上：老规矩，我撬，你看。
当的一声脆响，条石下果然传来机簧转动声。
林无锋眼疾手快拽住沈老者后领向后一扯，两人刚退到三步外，轰的闷响里，碎石堆中央陷出个半人深的坑，坑底密密麻麻插着锈迹斑斑的铁钎，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好险。沈老者抹了把额角的汗，从包袱里摸出火折子晃亮。
昏黄火光里，矿洞入口的条石被撬开半人高的缝隙，霉味混着腐木味涌出来。
林无锋当先钻进去，系统罗盘突然发出蜂鸣，他抬头正看见洞顶垂着几根细如发丝的银线——那是触发毒针的绊索。
低头！他反手勾住沈老者后颈往下压，两人刚猫腰，簌簌声里，洞顶射下上百根三寸长的毒针，扎在身后的石壁上，发出密集的噗噗声。
沈老者倒抽冷气：二十年了，这矿洞的机关竟还能用。
有人维护。林无锋摸着石壁上新鲜的刮痕，指尖沾了层黑灰，这些机关最近半个月被重新调试过。系统此刻又弹出提示：左侧石壁有暗门，距离：二十步。他冲沈老者使了个眼色，两人贴着洞壁往前挪。
矿道越走越窄，霉味里渐渐混进股焦糊味。
林无锋的系统罗盘突然剧烈震动，他猛一抬头，正看见前方拐角处亮起一盏幽蓝的灯。
那灯没有灯座，就那么飘在半空中，将矿道照出幽森森的青灰色。
沈老者的短刀唰地出鞘，刀尖却在触及灯盏的瞬间叮地弹开——那灯竟是块拳头大的幽蓝玉髓，表面浮着扭曲的符文。
法则玉！沈老者的声音发颤，当年血祭矿脉，就是为了养这种能吸收法则的玉髓！
话音未落，矿道两侧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七八个黑衣汉子从阴影里钻出来，个个腰佩宽刃刀，脸上用黑泥涂着诡异的图腾。
为首的刀疤男舔了舔嘴唇：送上门的肥羊？
正好给玉髓补补。
林无锋扫过众人站位，系统瞬间解析出破绽：风属性修士在左三，火属性在右二，站位呈困兽阵，但左后方石缝可引落石。他假装踉跄后退，撞在沈老者身上。
沈老者立刻会意，短刀在石壁上一磕，哗啦啦落下半人高的碎石堆，正好砸在风属性修士脚边。
那修士慌忙挥刀劈碎石块，带起的风却将火属性修士的衣襟卷到了玉髓灯前——幽蓝火焰腾地窜起，烧得火属性修士杀猪般嚎叫，连带点燃了他腰间的火药囊。
蠢货！刀疤男挥刀要砍，林无锋的短刀已从靴筒滑入掌心。
他借着爆炸的火光贴近刀疤男，系统提示的银阶九重在眼前闪烁，却被他精准避开肋下破绽。
短刀挑开对方刀鞘，反手一刺扎进他肩窝：借你的刀用用。
刀疤男痛吼着挥拳，沈老者的短刀却从另一侧刺中他膝弯。
两人配合着将刀疤男按在石壁上，林无锋扯下他腰间的皮囊，里面掉出几卷泛黄的羊皮纸。
系统扫描的金光扫过，关键内容立刻浮现在他脑海：三月初九，徐记铁铺送来精铁三百担，用于重铸血祭阵台...
师傅？林无锋瞳孔骤缩，再往下看，杨师爷亲押，需在月圆夜引活人性命为引......
快走！沈老者突然拽他胳膊，矿道外有动静！
林无锋刚把羊皮纸塞进怀里，就听见洞外传来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杨师爷阴恻恻的笑声混着脚步声逼近：林小杂役，沈老赌石，你们倒是会挑地方。矿道口的火光映出十余个持剑汉子的影子，杨师爷摇着折扇走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的黑衣尸体和幽蓝玉髓，既然来了，就留下当玉髓的养料吧。
林无锋摸了摸怀里的紫翠玉，系统罗盘的鸣响几乎要刺穿耳膜。
沈老者将短刀横在胸前，刀尖却微微发颤——杨师爷身后的汉子里，有三个腰间挂着金阶徽章。
洞外的月光被火把压得发暗，杨师爷的折扇啪地合上：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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