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伯,我先走了。”
江鸢站起身,将那叠扎眼的“证据”重新装回牛皮纸袋,推了回去。
她知道,再说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在无法拿出决定性证据之前,任何辩解,都只会加深恩师对她的失望,以及对沈确的误解。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那双清亮的桃花眼里,却燃烧着一股不肯熄灭的、倔强的火焰。
“总有一天,我会带着真正的证据,回来向您证明,您和沉伯伯,都没有看错人。”
说完,她没有再看陈教授那张欲言又止的脸,转身,决然地,走出了那间让她感到窒息的办公室。
深秋的冷风,吹在脸上,有些刺骨。
江鸢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旷的校园里。
巨大的挫败感和孤独感,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包裹。
她本以为,恩师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却没想到,他,竟也成了横亘在她面前的、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还有谁,会相信沈确?
还有谁,愿意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向那个权势滔天的魏东强,发起挑战?
没有了。
一个都没有了。
江鸢自嘲地笑了笑,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孤军奋战的士兵,前方的敌人坚不可摧,身后的盟友,却一个个地,离她而去。
这条路,真的,能走得通吗?
她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回到公寓,她将自己重重地,扔进了柔软的沙发里,不想动,也不想思考。
僵局。
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局。
没有X光机,她就无法解开第三个谜题。
无法解开谜-题,她就无法获得新的线索。
没有新的线索,她就永远无法找到能说服陈教授的证据,更无法,撼动魏东强分毫。
这是一个无解的、恶性的循环。
她被困在了这里,动弹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色,由亮转暗,又由暗,彻底沉入一片墨色。
江鸢就那么躺着,任由自己,被无边的黑暗和绝望,彻底吞噬。
就在她快要放弃所有挣扎,准备就此沉沦下去的时候,手机,在寂静的黑暗中,忽然,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新消息。
江鸢甚至,连抬手去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大概,又是小米发来的、关心的问候吧。
手机,又执着地,震动了一下。
江鸢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第三下,第四下手机的震动,如同催命符一般,锲而不舍地响着。
江-鸢终于,不耐烦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摸过手机。
她本以为,会看到小米或者顾思源的名字。
但屏幕上,那个闪烁的头像,却让她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是林曼!
她这么晚了,找自己做什么?
江鸢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立刻点开了消息。
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被发送过来的图片。
那张图片,似乎是在一个光线极其昏暗的环境下,用手机,匆匆忙忙偷拍的。画面有些抖动,对焦也有些模糊。
但,足够了。
足够让江-鸢在看清图片内容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那张图片上,拍的,是一份档案的封面。
那份档案,已经很旧了,纸张泛黄,边角也起了毛。
封面上,用打印机,打着一行清晰的标题——
【馆藏号:C-B0713,汉代“西王母”画像铜镜,入库记录】
而在标题下面,入库经手人那一栏,赫然,签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充满了嚣张气焰的名字——
魏东强!
就是他!
这面“无光镜”,当年,就是由他,亲手办理的入库!
而在这份记录的右下角,盖着一个红色的、刺眼的日期戳!
那个日期,无比清晰地,显示着这件文物的具体入库时间!
这
这就是证据!
是魏东强与这件“问题文物”,直接关联的、第一个,最直接、最有力、最无法辩驳的铁证!
在经历了整整一天的绝望与自我怀疑之后,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候,她那个胆小、温柔、甚至有些怯懦的闺蜜,却在深夜,为她,也为这场看不到希望的战争,送来了
一束划破天际的、来自盟友的微光!
“曼曼。”
江鸢看着那张足以改变一切的图片,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
她知道,棋局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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