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个人来帮你，咱们这一大家子根本就过不去这个冬天！”
李秀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被男人瞪过来的一个眼神，把想脱口而出的话给憋了回去。
“就算是跟亲戚朋友跟大队借，借了今年的，明年怎么办？总不能年年借，现在咱家这几年来欠了大队多少饥荒你心里也有个数！”
“再这样下去只能年年欠着年年借，就算是大队同意，那些社员早晚也不会同意的。”
“现在孩子们还小，吃的还不算多，可是以后等孩子们长大呢？怎么养！”
“都怪我这个废物！拖累了你跟孩子们，拖累了这个家。我恨不得去死啊！”
说到激动处，男人狠狠地拍着自己那双瘫痪了的双腿。
李秀珠听着自家男人的话，也是又一次的红了眼眶。
赶忙上前抓住死命拍打着自己双腿，丈夫的双手。
“当家的，你别这么伤害自己，你不是咱家的拖累，不是！”
“我再不多嘴了！”
“你让我咋干我就咋干，只要你别再伤害自己，你是咱们这个家的顶梁柱，咱们这个家不能没了你啊。”
说着说着眼泪扑簌簌的连成线一般的滑落。
两人紧紧的相拥。
片刻之后激动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之后。
男人轻轻地拍了拍女人的后背。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不这样能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你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吧！”
“你会被累垮的！”
“还是要找个能帮你的人。”
“满屯的人打量，就没有比王德发更合适的人了。”
“虽然有几个叔伯在村子里，可都是普通社员也没个助力，再加上他那粘上赌瘾的爹，在咱们屯子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人缘。”
“现在父母也不在了，他今年一个人领了三个人的口粮。”
“踏实肯干，有那么一把子力气，性子方面也好拿捏，以后也不怕他会生出什么坏心思。”
“没有比王德发更合适的了。”
“可是他才十八，父母还刚没，咱们这样真的合适吗！”
李秀珠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哎！
男人叹了口气。
抓起旁边放着烟叶的笸箩，捏了一撮放进烟袋锅子里。
划着火柴，借着火苗吸了一口。
“就因为是十八的小伙子才更好啊！”
“那些鳏夫老光棍子，先不说你看不看得上，就他们那些心思，你能拿捏的住？敢让他们进这个家门？”
李秀珠赞同的点了点头。
的确！
换成那些鳏夫老光棍自己是不敢让他们进门。
谁知道他们进门了会怎么对待自己和孩子们，能不能容忍一点劳动价值都没有的丈夫。
毕竟那些鳏夫光棍们能到现在还是鳏夫或者光棍都是有原因的。
要不就是只知道打老婆的，不是把老婆打死就是打跑的，要不就是人品有问题的，最好的都是那些身体有问题才单下来的。
要是真让这种人进了家门，是让他帮着自己养这一大家子，还是自己拉回来一个大爷，成为自己新的负担。
在丈夫的言语引导下，李秀珠也慢慢的觉得王德发好像还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可是我看他那意思好像不怎么愿意的样子。”李秀珠纠结的说道。
“年轻大小伙子嘛！要脸面，不好意思直接答应你也算正常。”
“只要你按我说的那样，直接把他哄上炕，我就不信他个生瓜单子尝了女人的滋味之后还不答应。”
听见自家男人这没脸没皮的话，李秀珠一张脸被臊的通红，尴尬非常，不过在这尴尬之下还有着些许的期待与渴望。
想起不久之前在王德发家，自己趴在王德发大腿上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独属于年轻大小伙子的火热与滚烫，下意识的双腿交叠摩擦了一下。
僵直了那么一小下。
自己十八岁嫁进了王家屯，跟了王德志，结婚五年了也没有给丈夫家添丁进口，医院去检查过，汤药偏方也吃过，可就是一直没有个动静，后来才知道可能是丈夫身体方面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药方子，虽然三年之内抱了俩，儿女双全了，但是能力方面比之以前更差了。
至于丈夫说的以后调养调养就养回来的说法，自己是不信的。
弄回来的那药，丈夫总共就喝了两次，每次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之后就是漫长时间的休养。
中间的空白时间就是个废的。
喝了两次，怀了两个孩子，还没等喝第三次，人就被下山的野猪给拱了，腰部以下没了知觉。
过了今年就是瘫在炕上的第四年了。
五年加三年再加四年，整整十二年过去了，自己也已经三十了。
虽然常年的劳作也没让自己的姿色减去多少，反而随着岁月的洗涤多了种别样的气质，加上前后亲自喂养了两个孩子，身材变化的更为突出。
自己已经好多年不敢穿紧身一些的衣物了，即使多耗一些布料也要让衣服显得肥大。
虽然自己心里对于自己的魅力是有成算的，但是自己毕竟已经将近三十了。
让自己去主动哄一个整整比自己小了一轮的年轻小伙子上炕。
这属实是有些太过羞人。
王德志也注意到了难为情的李秀珠。
放下自己的烟袋锅子，抓起李秀珠的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以示安慰。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露出一副悲苦的面色轻声说道。
“秀珠啊！我知道让你主动去哄王德发是难为你了，可是不这样做，咱们这个家真的就要过不下去了。”
男人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却被李秀珠给主动打断了。
李秀珠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水雾，对着王德志露出一个很是勉强的微笑。
“当家的，你不用再说，我都懂！”
安静昏暗的土房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一段时间之后，还是王德志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出校的诡异氛围。
“那你待会就再去一趟王德志家吧。”
“这次···”
“你自己把握机会吧！”
“今天的时间刚好，大队刚发了秋粮，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忙活着，没人随便窜门，就算有窜门的，也没人来咱这村边，你放心。”
李秀珠挺了挺胸腹，做了几次深呼吸，给自己平复了下心绪。
正打算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好像想起了什么。
也没敢回头去看自己的丈夫。
就那么面向着外地，低着头，声音低低细细的说道。
“那要是他事后又不同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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