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幽巷追凶

换源:

  暮色漫过宫墙时,林昭站在御街转角的枣树下,袖中碎玉又烫了三分。

玄阴宗的钟声仍在远处回荡,像根细针扎进他后颈——那是血魂祭坛特有的传讯方式,他在守陵阁古籍里见过记载:每当宗内有大事需紧急联络,便会以沉水香混着尸油铸钟,钟声里裹着阴煞之气,只有觉醒灵识的守陵人能辨出其中诡谲。

林大人?卖糖画的老头掀开油布帘,您站这儿半个时辰了,可要个糖人?

林昭回神,指尖摸过腰间刑部腰牌。

方才锦衣卫的视线还烙在他背上,此刻却像突然被抽走了,连街角的茶摊都空了——谢文渊的人怕是去而复返,要引他入瓮。

但玄阴宗的钟声不能不理,他攥紧袖中苏晚晴给的避毒丹,朝东市方向走时,鞋底刻意碾过两片碎瓷——这是和苏晚晴约好的暗号,若遇危险,碎瓷声会引她来援。

东市废弃钟楼的木门挂着锈锁,林昭屈指一弹,锁扣咔地崩成两截。

门内霉味混着腐木气扑面而来,他摸出火折子晃亮,照见墙根堆着半袋朱砂——玄阴宗布阵必用的东西。

灵识沟通。他闭了眼,指尖按在青砖上。

残魂的画面像潮水漫过脑海:三个玄衣人昨夜三更到此,为首者腰间挂着玄阴宗特有的青铜铃,正用刀尖在梁上刻符咒。

林昭睁眼时,梁上果然有道暗红痕迹,凑近闻,是掺了人血的朱砂味。

好个谨慎的。他扯下腰间骨纹罗盘,青铜指针突然剧烈震颤——后院有尸骸残留的气息。

钟楼后院的古井爬满青苔,林昭蹲下身,用罗盘贴着井沿转了三圈。

指针叮地扎进井壁第三块砖,他屈指一叩,砖缝里渗出暗红液体,是守陵人才能识破的血引。

爷爷说过,皇陵地宫入口常以血引封门。他摸出随身骨刀,刀尖挑开砖缝,果然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块半腐的人皮,上面用尸油画着九宫格——这是玄阴宗的机关术,需以活人血破阵。

林昭咬破指尖,在生门位置按了个血印。

井壁突然发出闷响,青砖缓缓下沉,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

他摸出苏晚晴给的百息香含在嘴里,刚弯腰进去,身后便传来咔嗒一声——机关闭合的声音。

密道里潮湿得能拧出水,墙缝渗着墨绿色液体,林昭用刀尖蘸了点,凑到鼻下闻:曼陀罗汁,沾到皮肤就溃烂。他贴着墙根走,忽然听见前面有响动,忙熄了火折子。

三枚碎片已送到谢府密室。是韩三娘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清冷,墨无心今夜到京,地脉共鸣的时辰得算准了。

夫人放心。另一个男声沙哑如砂纸,等那守陵人查到密道,咱们早把龙魂玉凑齐了。

林昭心口一紧。

他摸黑往前挪了两步,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看见韩三娘正把一卷密函塞进黑衣人怀里。

烛火晃过纸面,龙魂玉碎片已得三枚几个字刺得他眼疼——原来谢文渊勾结玄阴宗,真的是为了唤醒皇陵里的古代军队!

走。黑衣人扯了扯韩三娘的衣袖,那林昭鬼得很,别在这儿久留。

林昭正要跟上去,脚下突然绊到个陶罐。谁?韩三娘猛地转头,袖中飞出三枚透骨钉。

他就地一滚,钉子擦着耳尖钉进墙里,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

玄阴宗的狗东西!他吼了一声,摸出腰间骨刺雷往脚边一丢。轰的一声,烟雾腾起时,他借着混乱钻进侧边的通风口。

可刚爬两步,通风口突然被石块堵住,身后传来黑袍人特有的铃铛声——玄阴宗的锁魂阵,把他困死在密道里了。

小守陵人,陪咱们玩玩?为首的黑袍人举起骨杖,墙上的腐尸突然睁开眼,指甲刮着地面爬过来。

林昭咬碎嘴里的百息香,腐尸的幻象瞬间消散——原来苏晚晴早料到密道有幻阵,这香能破阴邪之气。

他摸出骨刀,反手刺进最近的腐尸心口。

腐尸发出尖啸,其他黑袍人纷纷后退。

林昭趁机冲向密道尽头的通风口,单手撑着墙翻上去时,腰间被划了道血口——是韩三娘的透骨钉。

跑?韩三娘的声音从下面传来,等墨无心来了,你连骨头都剩不下!

林昭没理她,拼着最后力气钻出通风口。

月光下,他站在东市瓦顶上,看着密道方向腾起的黑烟,这才发现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

回客栈时,更夫刚敲过三更。

林昭刚推开门,沈知秋的身影就从屏风后闪出来:你可算回来了!他手里攥着半块碎玉,谢文渊调了羽林军守城门,天一亮就封城。

封城?林昭扯下染血的外衣,他怕我把密道的事捅到陛下那儿。

你......沈知秋盯着他腰间的伤,到底查到什么了?

林昭从怀里摸出半页密函残片,上面谢府·墨无心·地宫重启几个字还带着血渍:这是玄阴宗和谢府勾结的证据。

沈大人,能帮我呈给陛下吗?

沈知秋的手在发抖。

他盯着残片看了足有半柱香,才咬着牙点头:我明早趁早朝递上去。

但你......他指了指窗外,今夜最好别睡。

林昭送走沈知秋时,天已经泛白。

他坐在桌前擦骨刀,忽然听见屋檐上有细碎的脚步声——像猫爪挠瓦,却比猫重三分。

他摸出苏晚晴给的毒针别在袖口,抬头望向窗外。

月亮已经西沉,屋檐下的灯笼被风刮得晃来晃去,照见一道黑影闪过。

是刺客。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