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后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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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征战多年,早已经历过比这更凶险的经历。

那时他能逢凶化吉,这次也能!

今日,赵将行在御书房和众人商议了一些防守的要点后,独自坐着。

他坐于龙椅,面容略显疲惫,自他被江雨芙刺过一剑后,他总睡不好,总梦到他的亡妻和死于他剑下的人。

每次都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害他们,他虽是不害怕,却也感到厌烦疲惫。

他昏迷多久,便梦到了多少次。

香炉里传来的檀香味道较以往似有出入,他不知怎的想起了江玉林死前他加的毒香。

脸色一变,愤怒道:“来人!”

有侍者进入,赵将行道:“香,谁换的?给我拿下去。”

侍者跪下,颤抖着道:“是,是国师大人。”

话毕,便捧着香炉退了下去。

赵将行闻言,心里有些慌乱。

当年他亲手杀得江玉林这事,没人知道。

他对虞熙泓也只是提了一句和他岳母死法一样。

这次的香,不知是不是虞熙泓为了报复他换掉的。

他不敢赌,也不想赌。

他也不想知道是否真的是虞熙泓换的香,有时候知道他太多秘密的人本来就该死了。

赵将行即刻召见了虞熙泓。

他拿出他的悲悯剑,那些以往与众人征战沙场的记忆在他脑海里久久回荡。

他有时也疑惑他们为何会变得如此相互猜疑,不再信任彼此。

但他总是坚信自己是正确的,那么别人与他相左的意见,便是错误。

而他,眼里容不得错误!

虞熙泓听闻赵将行召见,只当他还在为即将倾倒的大厦苦苦挣扎,冷笑了一声,把桌上的玩偶放进袖子里,去了御书房。

推门进去,常规躬身一拜,听到平身二字方才起身。

正待询问赵将行何事召见,便见赵将行举着悲悯剑朝他脑门刺来。

虞熙泓浑身一下子僵了几分,抬手一掌挥开了长剑,嘴里不解夹杂着怒意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赵将行剑被挥开一瞬,手腕一转,转为剑平直朝着虞熙泓脖子划去,“何意?你还好意思问朕是何意?朕问你,是不是你让人把朕的檀香换了?”

虞熙泓往后一仰躲过长剑,后退了几步,单膝跪下,“陛下误会,此事并非微臣所为!请陛下冷静!”

只听赵将行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衣袂翻飞间,只见银光闪耀,长剑似游龙般翻转朝着虞熙泓袭去。

虞熙泓见此,知赵将行不信他。

或者说是不管是不是他,赵将行都想要取他性命。

他不再多说什么,回以凉薄一笑,抬手施法抵挡汹涌而来的剑气。

虞熙泓本就不擅长武斗,他最擅长的乃是摄魂,初时还能抵挡几招,随着赵将行攻势愈加迅猛,逐渐不敌,败下阵来。

被一掌拍飞,躺在地上吐了口鲜血。

袖间藏着的玩偶莫知落也跟着掉出来,砸出了几米远。

虞熙泓痛苦地捂住胸口,这时候也顾不上玩偶了,双眼愤恨地看着提剑而来的赵将行。

那厢莫知落被砸得晕头转向,感觉灵魂都翻滚了几次,察觉到明显的杀意,忙道:“朱砂,来!”

经过淬炼重铸的竹青色长剑不知从何处飞来,“铮”一声陷入了虞熙泓和赵将行中间的地板里。

二人皆是一愣,一同看向那说话的玩偶。

赵将行先回过神,正待挑飞那长剑,便见那剑像切菜一样朝他的脚砍去。

他左右交替着提脚,躲过朱砂的第一波攻击,提着悲悯挑起朱砂转了几圈,把朱砂甩了出去。

莫知落自知打不过赵将行,也没让朱砂正面和他对打。

只在赵将行要对虞熙泓和她下手时,让朱砂伺机而动,时不时骚扰他却又能保护她和虞熙泓。

青色的长剑藏于黑暗中,如伺伏在隐秘之下的毒蛇,只待时机一到便张开大口,放出藏于口舌间的獠牙,狠狠咬住猎物。

赵将行腿上,背上多次被划伤,背上更为严重,有些伤口深可见骨。

他不禁感到愤怒,什么时候阴沟里的老鼠也有伤人的能力了?

愤怒之下,刻意收敛着的实力便不由得全部释放出。

这时,在血脉深处,在血液之间深埋着的毒素随着法力的游走,一下子过遍全身,他受不住地喷出几口鲜血,以剑杵地支撑着身体。

朱砂见此寻着机会又一次向他刺来,他一手扶剑,一手以强大的劲风吹走了朱砂。

朱砂被挥开,他暂时松了一口气。

可一口气还没出完,又来了一把长剑,穿胸而过。

赵将行身形摇晃了几下,以剑杵地,胸膛不断涌出黑色的血,嘴角也不受控制地流出黑色的血。

他看着穿胸而过的长剑,眼睛刺痛般眯了眯,眼里有血泪滚出,他艰难回头,张了张嘴,“阿、阿立?为、什么?”

只见背后是一袭白衣战神甲着身,双臂抱于胸前,一脸笑意盈盈的赵月明。

此时,莫知落满脸抓心挠肝地好奇,不知怎么这两兄弟就互相咬上了。

虞熙泓则是不出所料地笑了几声,默默把玩偶放在旁边高处的桌子上,他自己则靠坐在墙边和莫知落一起看这精妙绝伦的狗咬狗的好戏。

“当然是为了取你性命啊,我的皇兄!”赵月明笑声里一派天真无辜,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赵将行不可置信地晃了晃头,试图保持清醒,全身伤口都在述说着疼痛,可心里痛苦更胜一筹,“可,朕,是你的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朕?”

赵月明听此,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嘲讽地笑了几声,“是啊!你是赵立行的哥哥,他当然不会背叛你!”

赵将行听到这些还以为赵月明在忏悔,谁知赵月明接下来的话让他大吃一惊之下勃然大怒。

赵月明见赵将行脸上缓和一瞬,轻笑了几声:“可我不是赵立行啊——”

如愿见到了赵将行大怒下又吐了几口黑血。

赵月明才接着道:“我不但不是赵立行,他还死在我的手里呢!”

见赵将行脸上越来越愤怒,他又笑了,话语带着近乎天真的笑意,“皇兄很生气啊?先别气,后面还有没说完的呢!”

话毕,却没再言语,只待赵将行将双眼死死盯着他,才继续道:“皇兄还不知道吧?这些来你所有能接触到的食物,衣物,武器等这些都有我下的毒。我知道你和我阿姐在一起过几十年,可能知道一些毒,可这是我新研发的,并且单独来看都只是一些单存补药,只有集于一身才是剧毒。”

赵将行怒不可遏,额上青筋暴起,双眼似要突出一般死死瞪着赵月明,忽然一阵气血上涌,又气得吐了几口老血。

赵月明见此,笑得更是开怀,笑容里满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