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衡不知何时出现在城门口，手持赤月弓，对准城门上的将士，不容置喙道：“放行！”
夜色被赤月弓泛起的猩红光芒割裂，弓弦震颤出摄人心魄的嗡鸣。
“你是何人？”统领问道。
“洛衡。”
“可是藏月殿的洛妃娘娘？”统领声音发颤，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当然听说过洛衡，这位可是一回来就烧了自己房子，敢拿弓箭对着陛下的人。
“我再说一次，放行。”
洛衡的声音冰冷如霜，手中的赤月弓光芒更盛，猩红的光晕在夜空中流转，仿佛下一秒就会射出足以致命的箭矢。
城墙上的将士们面面相觑，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统领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开城门！”随着他的命令，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沈策朝洛衡伸出手，“上马！”
洛衡将赤月弓化作流光收入掌心，搭上沈策递来的手腕。借力腾跃，稳稳落在沈策身后的马背之上。
“驾！”沈策一声低喝，马蹄踏碎满地月光。身后陪同而来的一百亲兵跟随着进入盛京城。
“为何冒险？”沈策的声音裹着夜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
“因为我怕再晚一步，就只能见到你的尸首。”
沈策咬牙道：“你看不起我！”
洛衡轻轻“嗯”了一声。
“我就多余关心你。”
夜色无声，将盛京城渲染得只剩轮廓。
到了静姝公主在盛京城的府邸，沈策翻身下马。他转身看向仍坐在马背上的洛衡，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轮廓。
“下来。“他伸出手，语气不容拒绝。
洛衡垂眸瞥了一眼，“不要，我怕你把我摔了。”她径直从另一侧跃下，蓝色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洛衡听见沈策咬牙的声音，像极了少年时他每次被她惹恼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沈策的手僵在半空，眸色一沉，沈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谁让你一向那么不靠谱。”
沈策气笑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那要不要试试？“
洛衡挑眉：“试什么？“
“试试我能不能接住你。“话音未落，沈策把洛衡抱到马上。
沈策猛的一拽，洛衡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跌去，却在即将撞进他怀里的瞬间，反手扣住他的肩膀，借力旋身，稳稳落地。
“沈策，你还是这么...”
洛衡话音未落，沈策一把抱住洛衡。
“兄长说，洛家的人对你不好。洛衡，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夜风骤停。
远处传来禁军整齐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已经映红了府邸的围墙。
禁军的铁靴踏碎青石板的声响越来越近，为首的玄色龙纹袍角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禁军如潮水般分开，时渊的身影在火光中格外清晰。年轻的帝王面色阴沉，冕旒下的眼睛黑得不见底。“洛衡，跟朕回宫。”
洛衡从沈策怀中出来，道：“明日来找我。”
说完，就朝时渊走去。
洛衡刚走近，时渊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血腥气和惩罚意味，时渊的牙齿磕破了她的下唇。洛衡没有挣扎，但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指节发白。
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时渊松开她时，指腹擦过她渗血的唇瓣。看到洛衡那双毫无情欲的眼神，陡然收回了手。
洛衡被时渊半拖半抱地塞进龙辇。
龙辇驶入宫门的阴影中，洛衡坐在时渊的腿上，一路无言。
藏月殿的宫灯次第亮起，洛衡被扔在熟悉的床榻上。时渊居高临下地解开玉带。
洛衡望着头顶晃动的鲛绡帐，绣着龙凤纹的绸缎被扯得歪斜。时渊的玉带坠子磕在床柱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渊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畔，质问道：“为什么要去找沈策？”
“陛下，明知故问。”
洛衡被迫仰着头，却忽然笑了。她染血的唇瓣勾起惊心动魄的弧度：“陛下不是派了龙影卫跟着我吗？“
她突然抬手抚上时渊的胸口，“怎么？他们没告诉您，我是怎么用赤月弓指着城门守军的？“
时渊眸色一沉，猛地将她按倒在床榻上。鲛绡帐剧烈晃动，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残月坠入宫墙西角时，藏月殿的烛火终于在黎明前熄灭。更漏声渐歇，天际泛起鱼肚白，檐角铜铃被晨雾浸润，发出细微的呜咽。
晨光如碎金般穿透雕花窗棂，在洛衡颈间新添的齿痕上流淌。
她蜷在锦被里，望着帐顶歪斜的龙凤绣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昨夜被扯断的绸带。
殿外传来宫女们压低的议论，混着清扫落叶的簌簌声。
洛衡起身，洛衡起身，轻轻推开锦被，赤足踏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娘娘，您醒了？”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洛衡已经起身，立刻跪下请安。
洛衡并未应答，只是凝视着铜镜里映出的破碎晨光。颈间齿痕在朝霞中泛着青紫。
“更衣。”洛衡冷声道。
“记住，若有人来找我，不可阻拦。”
“是。”宫女应道。
洛衡走出殿门，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着。
这个位置正对藏月殿殿门。微风徐徐，檐角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洛衡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她抬眼望去，是沈策。
见到沈策，洛衡垂下眸，抬手，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
沈策瞥见洛衡颈间的痕迹，收回目光，喉咙动了动，坐在洛衡的对面，“我以为你是倒给我的。”
洛衡的手摩擦着茶盏的边缘，望着里面自己模糊的倒影，“自己倒。”
话音刚落，沈策伸手夺过洛衡手中的茶盏，仰头一饮而尽，“我记得你不喜欢喝茶。”
沈策把茶盏放下，“这茶这么涩，也亏得你喝得下。”
洛衡朝沈策摊开手心，“阿策，把手放上来。”
沈策的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干什么？”
“放上来。”洛衡又重复一遍。
沈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伸出手，将手心放在洛衡的手心之上。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与洛衡掌心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洛衡握住沈策的手，“别动。”
沈策看着洛衡，一股冰凉的触感攀上他的手，他低头望去只见一条赤红色的小蛇攀上他的手，他下意识就想抽回手。
“别动。”洛衡握紧了沈策的手。
那条赤红色的小蛇在沈策的手背上缓缓爬行，蛇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沈策依旧紧绷着，洛衡开口道：“这是你兄长留给我的。”
“它在你身上留下标记，你有危险，它会知道。”
听到洛衡的话，沈策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