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甫一入耳,从内院到后门,层层防范层层疏漏,竟生生把一个大活人给整没了,临淮大怒,一袖子扫落桌上的所有东西,上好的冰裂纹茶杯摔在地上,茶水四溅,碎片飞裂,一群人等慌忙下跪求饶。云峥自忖,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不是问责众人、整饬王府内务的时机,忙开口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竹悦这个刁奴前天中午走的,那么容谨去通知太守,让他带人去搜查竹悦的下落。其余人等,罚俸半年。尤其是门卫,各大五十大板,换两个人上去。加强王府守卫,这段时间内,除了雪香、容谨、冷翠姑姑外,其他人只许进,不许出。”容谨点了点头,带着一群人出去了。
云峥在卫知的屋里一一翻看,没有丢失什么贵重东西,书桌前的宣纸上,记录着在德远镇看到的小楼,图稿只画了一半,最后一笔在宣纸上画了重重的一笔,破坏了整张图。没有什么挣扎,就被徒手劈昏了。窗户上又落了些泥土,还被刮了几缕黄丝线,窗前的窗棂上有几道新的绳索划痕,显然是匪徒带着卫知,攀援窗户而下,卫知的衣服被刮擦落下所致。看来这人身手不凡。没有拿走桌上的资料,看来不是为水源一事,也不为钱财,难道是勒索。可是已经过了一天多了,没有收到绑票的消息。难道是报复?云峥没看出什么线索,又不能大肆宣扬三姑娘不见了,只能暗地里加派了人手搜寻。
容谨回来后,云峥与他商讨怪物事宜。对于如此庞然大物,仅靠一人,断断无法解决。云峥道:“再怎么庞大,也不过是个畜生。先找到它的栖身之所,去附近普通人家买一群牛羊,若是没有,就去别的地方搞到那里去,先别弄死,给这群牛羊喂发作延迟的剧毒,然后放在洞门口引它出来,让它自己去捕食。在这期间,把人给疏散了。就怕到时候怪物疼痛难忍,一个不察,发作起来,踩踏人群。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一只畜生。”
这个主意倒是可行,李诚应该能搞定。云峥派人传信给李诚,让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行事。容谨就留下来追查卫知的下落。卫知现在生死不明,实在让人揪心。至于竹悦,云峥吩咐临淮,提了亲笔信,飞鸽传书给远在京都的武帝。信中所云:王妃之妹卫知于前夜被人所虏,下落不明;其侍婢竹悦知晓后,不仅不通报,反而趁乱逃离王府,现已不知所踪;恳请父皇务必派人明察查竹悦踪迹,暗寻访卫知下落,儿臣感激不尽。不孝儿临淮谨拜父皇龙体安康、万事如意。
单说云峥寄了书信找远在都城的武帝帮忙,自己在汤免这边,也不敢大意,寻了王顺去找人。王顺苦着一张脸,不满道:“主子上次找人,这次又是找人的,咱们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府里的姑娘净是三天两头被弄丢。现在挖水关键时刻,从我二十几家店里抽调的管事就有三四十个,其他大大小小的主一般事的也有四五十个,更何况下面三四百人一齐打下手的人。若我再抽调人手去找人,店里怎么办?让下面的店既顾着河道的事,又顾着找人的活,一时之间分身乏术,万一送粮的不及时,管人的压不住,下面的人是会闹起来的。”他发了发牢骚,现在河道在修着呢,出了怪物之事已经导致修渠工程暂时搁置,人心涣散;若此时再从中抽调人手组织下面的人去寻人,保不齐留在德远镇挖沟开渠的人就丢下这里跑了。到时候再宣传一下,事情还没做成,丰州那边就追过来,驱逐汤免的闯入者,到时候一切都玩完。
云峥一想,是这个理。只得放弃了这个做法。容谨一人力量单薄,杯水车薪。谁还能帮上忙呢。跑去求赵琅吧,两人死对头,他是断断不会为了王府的私事私自调兵,即使武帝有令需要确认王府的安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退一万步说,纵使赵琅答应,她自己也不放心,女子被掳走,不论发生什么,总是坏了名声的,事关女子清誉,还是自己人可靠。
思来想去,云峥让雪香停下手中的事,全心全意地去找寻卫知的下落。雪香正忙着疏儿的婚事,少不得把把还没置办好的东西,一一罗列出来,誊在一张纸上,又支了银子,让冷翠姑姑代为办理剩下的事。
冷翠看了看单子,就两大项:被褥和头面。被褥:婚礼当日被褥:两套香云织锦大红锦被,夏季被褥:五套,月白软烟罗蚕丝被面两套,湖蓝藤席两件,配套枕巾四件,羽绒薄毯十件,各色罗帐7顶……光是被褥,林林总总列了十几项。头面从发簪、项链、抹额到耳饰,从头到脚都包含在内。冷翠心里整颗心都扑在临淮上,对于一个侍女的婚事,总是瞧不尽眼里的。随便使唤了两个下人,去外面采购了还未备齐的帐子被褥,又从库房里送了几样不起眼的头面首饰,堆在疏儿面前。
疏儿坐在梳妆台前,一一查验送来的东西。前几日雪香送来的衣裳刺绣精细,款式多样,色彩华丽,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四套衣裳,摸起来软和又华丽又体面。今个儿送来的床上之物,在数量和嫁妆单子所列的不一样,在质量上也比不上雪香送来的,被褥也就是寻常人家用的,虽说不是粗制滥造的货,但也上不了台面,着实拿不出手。疏儿看着来送嫁妆的人,却是一个小丫头,立刻沉了脸色,喝问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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