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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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峥坐在马车上,默默地阖上眼睛。过往西凉公主的一幕幕重现在眼前。“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等等我……”虽然不愿意这门亲事,但总归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耐烦,但面上还是应着的,而跟在她后头伺候着的贴身宫女冬菊总是开怀地笑着,这时候,她们是那么地美好。

若没有那件事,若没有那件事……云峥厌恶地转过身,看到一旁的临淮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轻轻浅浅地呼吸着。

云峥又阖上了双眼,原本两个人是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的生活轨迹是这般的清晰而明朗,不可能也不会有交叉点。可是一场该死的祭祀,把她们二人生拉硬拽地凑到一块儿,命运把她们这两条线打乱,缠绕成一块儿,怎么都分不开。

云峥摇摇头,不让自己陷入这毫无意义的困惑中,既然公西凉公主的奶嬷嬷和贴身侍女冬菊都在这里,也许这里就是她们的窝点。回去后,一定要顺藤摸瓜,找出西凉公主的下落。

卫知现在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还是想想如何寻得她的下落。云峥勉强把思绪拉回卫知身上,万千烦扰纷纷涌来,挖渠一事、西凉余孽、侍卫卖人、京城还有诸多皇子虎视眈眈,云峥疲惫得睁开眼,仰着头盯着车顶上的藤蔓,眼神空洞而无力。耳边睡着的临淮却故意使坏似的,不停地呓语着,云峥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索性又闭上眼睛,不予理会。

这还是两人单独坐同一辆马车。没有了平日相处的剑拔弩张,马车里只有临淮的胡言乱语,谱成了二人诡异的安静祥和的气氛。临淮清醒时,总是带着敬畏或者愤怒的情绪对着她,云峥一直都知道,他只能靠着她活下去,在这个异世滋润地活下去。所以,在临淮越发地强势中,云峥越发地淡然,这不过是临淮的外强中干,内里不堪一击。所以,她从来没有把临淮放在与卫知同样的位置。卫知是同伴,是她照顾一生的人,而他,只不过是附庸,用过了,就可以扔了。

临淮突然大叫一声,“不要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云峥仍闭着眼睛。这声喊叫过后,紧随而来的是不断的呓语求饶声,云峥不得不睁开眼,扭头看着临淮。虽然嘴上不说,她心里其实是嫌弃的,嫌弃这个壳子原本的主人。

临淮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倒在了长椅上。

其实她的皮囊也是个美的,这点倒是要感谢她。云峥如是想。吩咐外头的车夫,加快速度回府。

回到王府里,容谨上来接过临淮,皱了皱眉头,道:“王爷身体滚烫得吓人,恐是昨晚受了风寒。赶紧请大夫。”云峥让人搀扶着临淮回屋里,让老大夫留下诊脉。临淮从昨天到现在额头上的汗珠子从未断过,身上的衣裳被汗打湿了,风吹了又干了,反反复复的,手掌上的绷带血渍透出来,全身从头到脚红彤彤的,看上去像一只煮熟的虾子,摸上去却又冰凉冰凉的。守着消息的雪香赶紧让人去请了汤免城里有名的大夫。冷翠听了王爷受伤的消息,忙不迭地来到临淮的屋里,打水净身亲力亲为。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云峥心头。然而,她还不能倒下。卫知还下落不明。容谨让她先去休息,云峥摇了摇头,此时此刻,还是晨曦之初。太阳也不亢奋,只是散发着柔柔的好心情,大地,在这片祥和的阳光下,一片生机勃勃,仿若汤免混乱不堪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一样。老大夫出来了,开了几副药,冷翠赶忙让人去熬制,服下汤药后,临淮总算不再发汗了。身体也不冰凉了。脸色也正常起来。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忙活了一个晚上,云峥也顾不得休息,拉着容谨坐到略有些荒凉的花园里。近日,府里忙乱得很,冷翠一人管不住下人们,整个府里弥漫着懒散的气息,下人们都提不起劲来,做什么事都不上心,这么大热天的,花草也枯了许多。云峥想开口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不予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人要偷懒,花草要死,就随他去吧。总会有新的来取代。

容谨晓得她的性子,事情没解决,总是放不下心来。当下,与她坐到一块儿,让下人们备了饭菜放在石桌上一起用餐。容谨边说边道:“昨日之事,总结下来有这几点,第一:西凉公主在我们进门前,就做好了准备。我们是临时起意,她的毒药却早已布置好。有两种可能,其一平日她就是这般地对待所有的恩客,不错失任何一个机会。其二就是针对我们。第二,在与王爷对话时,西凉公主也只拿受辱一事刺激他。而在与主子对话时,西凉公主对着主子口口声声太子殿下,显然她是知道主子真正的身份的。看来,资助西凉公主逃离西凉来到汤免的幕后人所知并不少。”

云峥定了定神,道:“你说的是这个理。第一点,我们先不考虑。就是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认为她是从哪里得出的?”

容谨放下筷子,环视了一周,方压低声音道:“王爷从祭坛醒来后,与西凉公主和昭华公主两位走得很近。”云峥没有做声,只是吐了一句:“这个蠢货……”今早刚刚生出的一点怜悯,在这句“蠢货”中荡然无存。只余满腔的嘲讽。

容谨动了动唇,艰难地开口道:“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王爷醒来后,开始都是背着他,偷偷摸摸与两位公主来往。发展到最后,根本不把他的劝诫和忠告放在心上,也不藏着掖着了,正大光明地与她们二人搅和到一块儿,整日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做什么。作为受害者,容谨也不愿为她说话,只是,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姑娘罢了。

一个普通的姑娘,王爷如何能奢求她做出什么大事呢。

云峥冷笑两声:“卫知也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卫知不像她这般蠢。”容谨想开口,开口说,那是因为卫知姑娘有你在一旁指导,你又是她身边最熟悉的人。想了想,说这些没什么意思,还是改口道:“依主子之见,卫知姑娘有可能被谁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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