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辉非常明智地没有问许然凭什么觉得一个月就能搞定这个烂摊子，他直觉自己要是问出来了，没准会被气得心脏病发。
不问，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一顿饭吃得不上不下的，林旭辉出于愧疚，告诉了许然不少这段时间因为高晓霞的出现，发生的事情。
“台里新招了一批主持人，但是大多没什么经验，专业技能也平平。”林旭辉喝了一点酒，有些上头：“但是我们也抽不出太多的人去做什么培训。”
老人手上除了要负责三四个节目之外，有些还要去外面做外景主持人。
实在是无暇顾及的，干脆把节目直接给砍了。
与此同时增多的还有广告量。
以前可能一个节目里只会插播五秒广告，现在变成了十五秒。
投诉也接到了不少，但是高晓霞统统不管。
而被高晓霞砍掉的节目之中，也有不少深受老年人喜爱的，什么乡村实地考察，什么戏曲之类的。
林旭辉也带着投诉去找过几次高晓霞，可是没什么用，全部被挡了回来，弄得他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泄。
“本来想着你要是能回来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谁知道啊——”林旭辉长叹一声：“这是把你当骡子用了。”
“比骡子惨。”许然笑着开玩笑：“骡子还有一根胡萝卜在前面呢，我这前面什么都没有。”
林旭辉打哈欠的动作停了下来。
许然确实很惨，拿着最基本的工资，不用问也知道，这家伙肯定还要做更多的事情。
一时之间卖惨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还是那句话，对不住。”林旭辉反反复复的也就只会说这些了。
许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说了，不用说那么多，而且我也已经有对策了。喊你出来呢，除了请你吃饭之外——”
他举起了酒杯：“——也是给你赔罪。”
林旭辉：“？”
许然：“你认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从上次之后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林旭辉脸色大变：“你小子想做什么？”
“哈。”
一点钟，官博的主持人违规名单准时出现。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查看着，看到自己熟悉的主持人名字在上面，一个个都有几分痛心疾首。
等到看完所有的名单，他们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问题：许然的名字怎么不在上面？！
这些违规的主持人都是被查出来在外面接了私活的，但是要论私活的话，许然首当其冲。
但是为什么没有他的名字呢？
评论也开始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
“所以许神的名字不在上面，意思就是他没有违规？”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许神那么多骚操作，上次还和央妈对打，这还不算违规吗？”
“要说违规他做得最多，但是没他的名字，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要么央妈还是爱许然的，直接给他开了个后门走。要么就是许然用了什么手段，让央妈不敢给他处分！”
“我倾向于第二个。”
“我也是！”
“许神这就过分了啊！在这种事情上居然使用特权！”
“有特权不用是王八蛋。”
“说得好，哈哈哈哈。”
几天之后，林旭辉知道了许然的话是什么意思，央妈被冲了啊！
央妈不是只有许然这一个主持人，其他主持人也在各自的领域里发光发热，所以积累了一批数量可观的粉丝群体。
在名单公布的时候，粉丝群体就有些不满了，自己喜欢的主持人涉及违规，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惩罚。
小一点的，不过是停职三个月回家反省，但是大一点的，直接就被取消了主持人资格，还要重考。
到时候能不能回到荧幕前都还是个问题。
可是许然却不在上面！
央妈受到了质疑，几乎每一条博浪下面都是粉丝清一色要求他们给个解释的评论。
有更甚者直接艾特了有关部门，要求重新调查一次。
光热搜都上了好几条。
粉丝不服气，连夜写了小作文，细数许然接的私活，然后被转发，舆论进一步扩大。
高晓霞都快疯了。
从她进办公室，已经五个小时了，文件和高层的邮件层出不穷，她键盘都快打出火星子了。
“让林旭辉来见我。”高晓霞捏了捏鼻根，拿起内线电话说。
几分钟之后，林旭辉出现在她的办公室。
平常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办公室桌子上，此时已经堆满了文件，林旭辉望着那些文件，似乎已经知道了高晓霞想说什么。
“那天，”高晓霞坐在老板椅上，转过身对着落地窗，并没有看林旭辉：“我走了之后，你跟许然聊了什么？”
林旭辉一愣，反应过来：“你跟踪我？”
“那家店是我朋友开的，有什么人进出我当然会知道。”高晓霞转过来，脸色阴沉：“许然是不是跟你说了，他打算什么都不管？”
“啊？”林旭辉蹙眉：“他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
高晓霞就觉得奇怪，许然那么爽快就签下了协议，一点意见都没有，合着是打算冷处理么？
“现在网上的舆论你也看见了，对台里的形象很不好。”高晓霞冷冷道，从桌子上抽出一份文件：“你自己看看。”
林旭辉接住打开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呵，这是今早我一进公司就被人塞的东西。”
里面满满当当的，居然全部都是辞职信。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台里在搞罢工！
“现在台里毫无威信可言。”高晓霞自从进入这个领域之后，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说不火大是不可能的。
可是偏偏她身居高位，许然回来之后，以她的地位不可能再去找他说这件事。
所以游说这个工作，人选最好的就是和许然有一定交情的林旭辉。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林旭辉放下了文件夹：“我又不可能一个个找过去劝他们不要辞职，这种事情应该是人事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