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见花袭神色骤变,连忙拾起烛台问道:“云蕖君,莫非认得此物?”
烛台作莲花底座,蜡泪早已燃尽,露出底部一道诡异的符纹。
“这是请神烛的烛台。”花袭虽身姿依旧挺拔,但连日苦战已让他声音沙哑。花妄示意他稍作调息,他便收剑入鞘,退至寺内残破的蒲团上坐下。
“此术诡谲,早被列为禁术。施术者以自身修为为引,点燃此烛。烛灭之时,便是鬼神应召而来,为其完成一愿。若心愿得偿,鬼神便吞噬其修为,化为更恐怖的存在;若心愿未成,鬼神便会自爆元神,永世不得超生。”花袭眸光沉沉,“请来鬼神之强弱,全看施术者愿献出多少修为。”
“看来那人原本只想将我们困死于此,却没料到沼泽诡异至此。”司徒澈咬牙切齿,“他是怕与我们同归于尽,才不惜废去修为,定要取我们性命!”
“十几年前鹰来山殒落的家主与仙君可不少。”花妄忽然轻笑,笑声里却满是苍凉,“当年年幼,未能得见前辈风采,今日倒要开眼界了。”
许泽抱着一丝希望问道:“若请来的是位心善的先辈,能否说情?”
“这便是此术被禁的缘由。”花袭摇头,“请神烛召来的鬼神,心智尽失,只会成为杀戮的工具。”
韩鲤柔苦笑:“即便神志清醒,又有谁愿自爆元神、永世不得超生来救我们?”
正在此时,一直疯狂进攻的怨灵凶尸突然静止了。它们齐齐转向山下,仿佛感应到某种更恐怖的存在。一道被黑雾笼罩的身影正缓步踏阶而上,所过之处,怨灵竟如尘埃般纷纷溃散,化作滋滋作响的焦粉。
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怨灵,此刻竟四散奔逃。黑影踏过数百级石阶,悠悠而上,衣袂翻飞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花袭一行人除却白羽哲与韩终阳,皆执剑立于观景台严阵以待。
“来了。”花妄沉声道。
许泽颤声问:“云蕖君,可能认出是哪家先灵?”他暗自祈祷若是许家先人,或能手下留情。
“尸气太重,面目难辨,只隐约看得出是个女子轮廓。”花袭握紧玉扇,指节发白。
“管他是谁,战便是!”花妄率先纵身跃下,剑芒如流星直刺黑影。
那鬼神却恍若未觉,竟伸手去接梧桐落叶。
“莫非是个痴的?”花妄心念刚动,却见黑影倏然消失!他一剑落空,尚未回神,便听身后传来一声脆响——
许家子弟许昉已瘫软在地,颈骨断裂,双目圆睁。许泽扑过去将人抱起,泣不成声。
花袭急振将军骨,却连鬼神的衣角都未能捕捉。太快了,快得超越了他们所有人的认知。
“这等修为…生前该是何等人物!”司徒澈握剑的手微微发抖,“若其后人知晓先人死后竟遭如此亵渎…”
韩鲤柔剑锋一转,厉声道:“集中精神!她既夺了剑,必有破绽!”
恰在此时,一声轻笑自她耳后响起,如鬼魅般缥缈。韩鲤柔猛然回身刺去——
“铛”的一声清响,鬼神竟以许昉的佩剑格挡。黑雾稍散,隐约可见女子唇角微扬。
“好啊。”韩鲤柔压下心中惊惧,剑势如虹,“便让我韩鲤柔领教一下,阁下究竟是哪家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