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导，这个视频……要不要删除？现在已经全网传疯了。”
助理站在门口，手里捧着平板，神情微带犹豫。他知道，屋里这位向来不喜旁人打扰，但眼下热搜榜第一、第二全是李瑾玥，标题触目惊心：【舔狗女星公开试镜受辱合集】【疯前任滚出娱乐圈】。
苏孝宁没有立刻回话，他坐在沙发一隅，面前是一桌未动的饭菜，热气早已散尽。
他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原本关闭的微博界面忽然弹出推送——那段李瑾玥在试镜棚外低头发抖、眼神空洞的视频，被人剪成“舔狗表情包”，配字：再爱你也得滚。
他眉心皱起，喉头像被什么堵住。
“我不是说了，不要再把这些视频拿到我面前？”他低声开口，语气听似平淡，却藏着一丝难掩的疲惫。
“是宋小姐……刚刚在直播里提到您，她说：‘你不该再被拖累’，弹幕已经在发‘她不配爱你’的合集了，粉丝在逼您澄清。”
苏孝宁抬眸，目光落在平板上——画面中，宋清清身着白裙，在直播中温婉一笑：“大家别担心苏导，他值得更好的人疼爱，别再让他被一些不必要的感情羁绊。”
弹幕瞬间被“她不配”“疯女人快滚”“你才是他的白月光”刷屏。
他的指尖微微收紧，隐隐发白。
“行了。”他语气冰冷，“出去。”
门关上，世界陷入死寂。
他捂住额头，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胸腔某处开始抽痛。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他喉间一紧，猛地咳出一口血。
鲜红的血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像是某种讽刺的审判。
他望着那抹血迹，盯着屏幕发呆，指腹下意识一点——原始视频界面被打开。
是那段他从未完整看过的视频——李瑾玥在后台，眼眶通红，声音颤抖地说：“苏孝宁……你别死啊，别死。”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被撕裂。
那不是演戏。
那是一种彻底崩溃的痛，是藏在镜头背后、被人剪掉的、最真实的绝望。
他抬起头，眼角泛红，手心颤抖。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自己一直没敢看，是怕看了之后，连现在的伪装也撑不住。
他闭上眼，额头贴着冰冷的落地窗玻璃，喃喃低语：
“李瑾玥……你到底是对我做了什么。”
落地窗外的天灰蒙蒙的，一如他混乱的内心。
苏孝宁靠着窗边，指尖还残留着那段视频的微微颤抖。屏幕已经黑掉，他却仿佛还能听见那句“你别死啊”的哭喊，在耳边反复回响，拽着他的心不断往深渊拖。
他一整晚没睡，凌晨三点，工作群“叮”的一声弹出新通知。
【明日上午九点，公司将举行临时发布会，主题为：“回应近期网络谣言，苏导将亲自出席，正式澄清与李瑾玥无任何私人关系。”】
他盯着那行字，良久，眼神一寸寸沉下去。
良久，他终于回复了一句：“我知道了。”
助理一早便赶来敲门，看到客厅里地板上的酒瓶与撕碎的纸张时，脸色微变。苏孝宁从卧室走出来，已经穿好西装，妆发整洁，一如往常地冷静克制。
仿佛昨夜的情绪失控，根本从未存在过。
“发布会场地定在中环文娱大厦，现场布置好了，宋小姐也会同步直播。”助理小心翼翼地汇报，“公司让您重点强调一句话——‘我与李瑾玥已毫无瓜葛，请不要再干扰我的职业发展’。”
苏孝宁顿住，眼底骤然一冷。
“干扰？”
他轻声重复，像是咀嚼着什么极度刺耳的字眼。
助理吓得低头不敢言语。
苏孝宁却只是慢慢低头，系好袖扣，语气平淡：“走吧，该说的，我会说。”
发布会现场，镁光灯与直播镜头早已就位。
粉丝蜂拥而至，弹幕飞快刷屏，【期待苏导发声】、【宋清清才是正宫】、【绿茶终于凉了】等字眼密密麻麻地挤满整个屏幕。
苏孝宁坐在台上，主持人递来话筒：“苏导，近期网络上关于您与李小姐的旧情传闻不断，是否影响了您的工作与私人生活？”
他没有立刻作答，眼神从台下划过，定格在一处空位——那是曾经李瑾玥最爱坐的位置。
一刹那，无数回忆疯了一样袭来。
后台哭泣、雨夜拥抱、她挡下倒塌的灯架、医院里苍白的脸……每一幕都像刀一样切进心脏。
“苏导？”
主持人的试探声拉回他游离的神思。
他终于抬起头，嗓音低哑，却清晰：“我与李瑾玥……的确曾有过过去。”
台下一片哗然。
宋清清脸色一僵，而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裂：【什么？他承认了？】【疯女人洗白失败！】
但下一秒，苏孝宁忽然将话筒放下，轻声说了一句几乎被收音器忽略的呢喃：“可她从没想害我。”
身旁的助理瞬间变色。
工作人员全体警觉。
直播间主持人慌忙想要打圆场，但已经来不及了。
苏孝宁起身，直接对着镜头开口：“如果你们问我，现在对她是什么态度——”
他顿了顿，眼神中透出深深的疲惫与不甘，“我说不上来。但……她不配被你们这样羞辱。”
全场死寂。
这一句，像是一枚炸弹，炸穿了所有人以为他已经“切割干净”的剧本。
他不再理会主持人慌张的补救，转身下台，长廊中光线斑驳，他走得一步比一步沉重。
外面风雨初起，空气潮湿。
他低头看见自己掌心，手机屏幕还停在那条弹幕上——“她才是你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他握紧手机，喃喃：
“可我……已经亲手把她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