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周青睡得正香。
他被一阵执着的敲门声,从沉沉的梦乡中吵醒。
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爽。
这大半夜的,谁啊?有病吧?
他有些不耐烦地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走到门边。
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先透过门缝,朝外面看了一眼。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瘦高的,有些佝偻的身影。
是三大-爷,闫埠贵。
看到是他,周青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玩味的笑容。
他立刻就猜到了,这位“老抠”,深更半夜地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
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除了家里出了急事,还能有什么?再联想到他那爱占便宜,舍不得花钱的性子,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周青心里冷笑一声,决定要好好地“招待”一下这位不速之客。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猛地一下,拉开了房门。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故意用一种充满了起床气的,极度不耐烦的语气吼道。
同时,还夸张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副被人从美梦中吵醒,火气极大的样子。
门外的闫埠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看着周青那张写满了“不爽”的脸,心里顿时就有些发怵。
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也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是我,周青。
”闫埠贵搓着手,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有些结巴,“我我是三大爷。
”
“三大爷?”周青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依旧很冲,“哦,是三大爷啊。
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嘛?梦游啊?”
闫埠贵被他这夹枪带棒的话,噎得是面红耳赤。
但他现在是有求于人,只能强压下心里的不快,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说道:
“不不是。
周青,是是这么回事。
我家小宝,就是我那大孙子,他他突然发高烧,烧得厉害,一直哭,这这不,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就想来问问你。
”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你懂一些土方子,那个贾东旭的伤,不就是你给治好的嘛。
所以我就想,你你能不能,也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给我孙子退退烧?”
他说完,就一脸期盼地,又带着几分紧张地,看着周青,等待着他的回答。
周青听完,心里冷笑连连。
果然不出所料。
他看着闫埠贵那张写满了焦急和算计的脸,心里就一阵厌恶。
心疼孙子是真,舍不得花钱,想来我这儿白占便宜,也是真。
想空手套白狼?门儿都没有!
周青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露出了一副为难至极的表情。
他慢悠悠地,又打了个哈欠,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哎哟,三大爷,您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我那都是瞎蒙的土方子,治个跌打损伤还行,那都是皮外伤。
这小孩子发烧,那可是内科的毛病,病因复杂得很,有时候是风寒,有时候是积食,有时候是惊吓。
这要是用错了方子,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他故意把后果说得非常严重,每一个字,都像一盆冷水,浇在闫埠贵的心头。
“我哪儿敢给孩子用啊!这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闫埠贵一听,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他没想到,周青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不不会的,周青。
”他急忙说道,“我相信你,你就你就随便给我说个法子就行,管用不管用,都都算我的,绝对不赖你!”
“那可不行。
”周青立刻摇头,态度坚决,“三大爷,这不是赖不赖我的问题。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不能拿孩子的命开玩笑。
”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丝“委屈”和“不满”。
“再说了,您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三更半夜的,您把我从热被窝里叫起来,给我冻得直哆嗦。
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厂里上班呢,这一下,我一晚上都别想睡好了。
明天上班要是没精神,干活出了差错,被领导批评,扣了奖金,这个损失,谁来赔我啊?”
他这番话,说得是理直气壮。
他直接把话题,从“治病救人”,转移到了“个人损失”上。
这一下,就精准地打在了闫埠贵的七寸上。
闫埠贵是什么人?他最懂的就是算计得失。
周青现在跟他谈“损失”,他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这是在跟他要好处呢!
闫埠贵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他没想到,周青这小子,不仅不给面子,竟然还敢反过来,敲他的竹杠!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青,想骂他几句。
可是,一想到家里还在发烧的孙子,一想到医院那高昂的费用,他那到了嘴边的骂人话,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他现在,是求人的一方,根本没有发火的资格。
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青一阵,白一阵,精彩极了。
周青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也不说话,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看好戏似的笑容。
他就是要刁难他,就是要让他着急,让他难受。
谁让他平时那么爱算计,那么爱占小便宜呢?今天,就让他也尝尝,被人拿捏,被人算计的滋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夜风,吹得更冷了。
闫埠贵站在寒风中,急得是满头大汗。
他看着周青那副油盐不进,不紧不慢的样子,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了。
“周青周青兄弟!”他连称呼都变了,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就差给周青作揖了,“算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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