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贾东旭蜷缩在积雪覆盖的枯叶堆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双眼满是惊恐与绝望,死死地按住右腿上那不断渗血的毒蛇咬痕。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然发紫发黑,像是被墨汁浸染,毒素正沿着血管,以极快的速度疯狂蔓延,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肆意地吞噬着他的生机。
贾东旭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尖锐的钢针直直刺进喉咙,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脑袋也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此刻,他感觉死神那冰冷的镰刀已然高悬在脖颈之上,随时都可能落下,终结他的生命。
“我不想死!傻柱,你快救救我!”
贾东旭涕泪横流,声音中带着哭腔,满是绝望的意味,在这空旷的山林间回荡。
他满心懊悔,肠子都快悔青了,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过去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当初,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听信了傻柱的鬼话,跟着来这深山打猎呢?
本以为能像那些经验丰富的猎户一样,打些肥美的猎物回去,改善改善家里的生活,让一家人能好好吃顿肉,在大院里也能挺直腰杆,显摆显摆。
可现实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将他的幻想打得粉碎。
不仅连个猎物的影子都没瞧见,如今还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贾东旭越想越气,把所有的怨恨都一股脑地发泄在了傻柱身上,全然忘记了在上山途中,自己为了逞能,盲目地追赶一只看似弱小的野兔,在山林里横冲直撞,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之后又在慌乱逃窜中,慌不择路,才会被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咬中。
此刻的他,已然失去了理智,满心只有对傻柱的埋怨和对自己命运的悲叹。
“砰!”
一声猎枪走火的巨响,惊飞了林间栖息的寒鸦。
那些寒鸦扑棱着翅膀,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仿佛在为这山林间的悲惨遭遇哀鸣。
傻柱狼狈地如同一只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棵枯树后。
他的胸前,衣服被野猪那锋利的獠牙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像是被恶狠狠撕裂的破布,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将他的衣衫染得通红,在这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那头被激怒的野猪,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通红通红的,仿佛燃烧着两团愤怒的火焰。
它粗壮的四肢在雪地上用力刨着,刨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发出阵阵低沉的吼声,那声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仿佛在向整个山林宣告它的愤怒与不屈。
它正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再次朝着傻柱发起致命的攻击。
“都怪你这个蠢货!要不是你大喊大叫,我早把它打死了!”
傻柱捂着断裂的肋骨,每动一下,都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满是愤怒与痛苦交织的神情,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贾东旭,那眼神仿佛要将贾东旭生吞活剥了一般。
傻柱此刻心中焦急万分,既害怕被野猪追上,丢了性命,又被贾东旭在一旁歇斯底里的哭嚎吵得心烦意乱。
他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了一个绝境,前有凶狠的野猪,后有愚蠢的贾东旭,腹背受敌,孤立无援。
看着再次气势汹汹冲过来的野猪,傻柱眼珠子一转,急中生智,朝着贾东旭大声喊道:“你的腿被毒蛇咬了,毒性这么强,赶紧砍了!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傻柱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在贾东旭的心中炸开。
贾东旭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神中满是恐惧与难以置信。
他颤抖着摸出腰间的柴刀,刀刃在雪地的反射下,泛着森冷的寒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正冷冷地凝视着他。
砍腿,这是多么可怕的念头啊!
意味着下半辈子,自己将永远失去行走的能力,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成为一个废人,被人嘲笑,被人怜悯。
不砍,那蛇毒却又在迅速蔓延,可能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这可恶的毒素夺走性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贾东旭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他的脑海中激烈地争吵着,一个说砍吧,至少能活下去;另一个说不能砍,失去双腿,生不如死。
就在贾东旭犹豫不决,内心痛苦挣扎之时,野猪再次发力,如同一辆失控的卡车,将傻柱狠狠撞飞出去。
傻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花。
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在雪地上洒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一幕,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贾东旭最后的心理防线。
“拼了!”
贾东旭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和绝望而扭曲着,双眼一闭,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中的柴刀狠狠朝着自己的右腿砍去。
“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如同恶魔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大片积雪,那殷红的颜色,在洁白的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惨烈。
贾东旭疼得眼前一黑,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昏死过去。
然而,命运似乎还嫌他不够惨,更可怕的事情接踵而至。
被血腥味吸引的野猪,鼻子用力嗅了嗅,随后发出一声兴奋的吼叫。
它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恶狠狠地朝着贾东旭冲了过来,那粗壮的身躯在雪地上奔腾,带起一片雪雾,如同一个疯狂的杀戮机器。
就在贾东旭陷入绝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
那枪声如同希望的号角,在山林间回荡。
十几名老猎户手持猎枪,身姿矫健地从山坳处快速冲了出来。
他们的脸上带着常年在山林中打猎所积累的坚毅与沉稳,眼神中透着对这片山林的熟悉与掌控。
领头的王猎户,一眼就认出了在雪地上狼狈不堪的贾东旭和傻柱。
他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无奈与气愤,大声喊道:“又是你们两个愣头青!早跟你们说别上山,偏不听!这下好了,闯出大祸了吧!”
说着,他举起猎枪,瞄准野猪,果断地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子弹呼啸着飞向野猪,击中了它的腿部。
野猪吃痛,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却并没有倒下,反而更加疯狂地朝着贾东旭冲去。
其他猎户见状,纷纷举起猎枪,朝着野猪射击。
一时间,枪声此起彼伏,在山林间回响。
在猎户们的合力射击下,野猪身上多处中弹,鲜血染红了它的皮毛。
终于,它支撑不住,发出一声最后的惨叫,轰然倒在血泊中。
这时,一阵沉重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建强扛着一头体型巨大的棕熊,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
棕熊庞大的身躯在他肩上显得格外震撼,仿佛他扛着的不是一头猛兽,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物件。
老猎户们纷纷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在这山林里打了一辈子猎,也很少见到有人能独自猎到如此巨大的棕熊,更何况还是用弓箭。
“小伙子,这棕熊是你猎的?就用弓箭?”
王猎户惊讶地问道,语气中满是赞叹和不可思议。
他上下打量着陈建强,眼神中充满了敬佩。
陈建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笑容中带着自信与淡然,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贾东旭虚弱地抬起头,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在看到陈建强的瞬间,突然亮了起来,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陈建强,救救我!傻柱让我砍腿,我快流血死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后悔,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雪地上,瞬间融化了一小片积雪。
陈建强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深深的嘲讽。
“你也太蠢了!这蛇毒只是暂时麻痹神经,敷点草药就能好。就这么点伤,你居然把腿砍了,真是活该!”
陈建强的声音冰冷而尖锐,如同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进贾东旭的心里。
一旁的老猎户们围过来查看贾东旭的断腿,他们的脸上纷纷露出惋惜的神情,不住地摇头叹息。
“这腿筋都断了,又被冻得坏死,就算送去大医院也没用了。”
王猎户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惋惜和恨铁不成钢。
贾东旭听到这些话,如五雷轰顶,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他心中充满了对傻柱的怨恨,若不是傻柱的馊主意,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同时,也对自己的愚蠢行为懊悔不已,为什么自己当时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傻柱的话,做出了如此冲动的决定。
傻柱靠着一棵树,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看着贾东旭绝望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从一开始就盘算着用贾东旭的血引开野猪,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在他眼中,贾东旭不过是一个愚蠢的工具,为了自己的安危,牺牲贾东旭又何妨。
现在计谋得逞,虽然自己也身受重伤,但至少活了下来。
然而,当他听到陈建强提到他们私自带猎枪上山违反大院规矩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不仅要面对身体上的伤痛,还要迎接来自大院的严厉惩罚。
想到大院里那些严苛的规定和众人的指责,傻柱的心中不禁开始担忧起来,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寒风裹挟着雪粒,如刀子般无情地打在贾东旭和傻柱身上。
贾东旭望着自己那永远无法恢复的断腿,心中的绝望和悔恨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在这空旷的山林间回荡,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曾经的他,在大院里嚣张跋扈,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如今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真是世事无常。
傻柱也好不到哪去,他强撑着受伤的身体,在众人的嘲讽和指责声中,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每走一步,都疼得他呲牙咧嘴,冷汗直冒。
老猎户们扛起野猪,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连猎枪都不会用,还敢来这深山打猎,不倒霉才怪!”
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贾东旭和傻柱的不屑与嘲讽。
陈建强扛起棕熊,看了两人一眼,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
贾东旭和傻柱则被猎户们拖着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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