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夜,比往常更黑,雪粒子簌簌落下,给红星四合院的屋檐描了道白边。
各家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伴着断断续续的锅铲声、孩子的笑闹声,还有隐约的肉香。
何雨柱家的香味,却格外霸道,丝丝缕缕,勾着人的馋虫。
屋里,煤炉烧得旺旺的,暖意融融。
易中海和一大妈,还有聋老太,已经围坐在擦得干净的八仙桌旁。
聋老太揣着手,眯着眼,鼻子时不时嗅一下,透着几分期待。
一大妈则帮着何雨柱递盘子递碗,嘴里念叨着:
“柱子,今儿个年夜饭,可看你的了。”
易中海端坐着,目光落在何雨柱不疾不徐忙碌的背影上,眼神深邃。
这小子,自从上次厂领导那事之后,沉稳了不少。
何雨柱正在处理一条半尺多长的鲈鱼,刀工利落,鱼身两侧均匀地开着花刀。
姜丝葱段铺在盘底,鱼身上也撒了些,淋上少许自家调的酱汁。
他将鱼盘放入蒸锅,盖上锅盖,动作间透着一股胸有成竹的从容。
这【专家级粤菜技巧】融入身体,如同苦练了几十年,每一个步骤都烂熟于心。
“一大爷,一大妈,老太太,今儿咱们尝尝鲜,换换口味。”
何雨柱笑着招呼,声音清朗。
不多时,第一道菜,清蒸鲈鱼,热气腾腾地端上了桌。
鱼肉洁白,微微绽开,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油光,豉油的香气混着鱼的鲜气,扑鼻而来。
“嚯,这鱼闻着就地道!”
易中海眼睛一亮。
他先夹了一筷子鱼肉,送入口中。
鱼肉鲜嫩到极致,几乎不用咀嚼,就在舌尖化开,带着一股清甜。
那股鲜美,是他从未尝过的,与北方浓油赤酱的烧鱼,完全是两个路数。
“柱子,你这手艺……”
易中海的筷子顿住了,脸上满是惊异。
一大妈也尝了一口,惊喜道:
“这鱼,真鲜亮!柱子,你打哪儿学来的?”
聋老太不言语,只是筷子使得飞快,一块接一块,显然是吃美了。
何雨柱笑了笑,给聋老太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肚子。
“前阵子瞎琢磨的,觉得鱼这么做,兴许能好吃点。”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易中海却不信。
瞎琢磨能琢磨出这等水准?这可不是一日之功。
紧接着,第二道菜,白切鸡,也上了桌。
鸡皮金黄油亮,不见一丝多余的油脂,鸡肉白嫩紧实。
旁边配了一小碟姜蓉葱油蘸料。
“这鸡……瞧着就清爽。”
一大妈赞道。
何雨柱示意他们蘸料吃。
易中海夹起一块鸡肉,在姜蓉葱油里轻轻一蘸。
鸡皮爽滑弹牙,鸡肉嫩而有嚼劲,带着鸡肉本身的清香,蘸料的咸鲜更是锦上添花。
“好!这鸡做得好!”
易中海连声称赞,看向何雨柱的目光,越发不同。
这小子,是真有几把刷子。
聋老太吃得嘴角流油,含混不清地嘟囔:
“比……比那全聚德的鸭子,还香!”
一大妈笑得合不拢嘴:
“老太太,您慢点吃,还有呢。”
何雨柱又陆续端上了啫啫滑鸡煲、蒜蓉西兰花。
啫啫煲上桌时还在滋滋作响,酱香浓郁,锅底的蒜子焦香扑鼻。
西兰花碧绿生青,入口爽脆。
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样样精致,与平日里的大锅菜、家常菜,判若云泥。
易中海和一大妈几乎忘了动筷子,只是看着,闻着,满心震撼。
他们何曾见过这般精细的吃食。
“柱子,你老实说,是不是跟哪个南方来的大厨学艺了?”
易中海放下筷子,郑重地问。
何雨柱给每人盛了碗鸡汤,这才慢条斯理道:
“以前在食堂,听南边来的师傅念叨过几句,自己瞎琢磨的,让一大爷见笑了。”
他依旧不露声色,将功劳推给了“琢磨”。
易中海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追问。
这孩子,有本事,还沉得住气,是块好料。
聋老太摸着滚圆的肚子,打了个满足的嗝。
“柱子……这顿饭……舒坦!”
老太太说话向来直接。
一顿年夜饭,吃得宾主尽欢。
何雨柱的手艺,彻底征服了易中海和聋老太的心。
他们对何雨柱的器重,又深了一层。
酒足饭饱,一大妈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何雨柱在一旁帮忙。
易中海和聋老太坐在炉边,喝着热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屋里气氛融洽而温暖。
就在这时,院门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几声清脆的敲门声。
“咚咚咚!有人在吗?街道王主任来了!”
一个略显尖细的嗓门在外面喊。
何雨柱和易中海对视一眼,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街道办的王主任,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满面春风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街坊。
“王主任,过年好!快请进,快请进!”
易中海连忙招呼。
王主任摆摆手,笑道:
“不了不了,易师傅,我这是来宣布个好消息,顺便给大家伙儿拜个早年!”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拔高了几分,确保院里的人都能听见。
“街坊邻居们都听着啊!经过街道研究决定,从今天起,咱们红星四合院,正式成立院落管理小组!”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主任身上。
王主任顿了顿,脸上笑容更盛。
“管理小组的成员嘛,就是咱们院里德高望重,热心为大家服务的老同志!”
“他们分别是——易中海同志!”
易中海微微颔首,表情平静,眼神里却也透出一丝郑重。
“刘海中同志!”
人群里,二大爷刘海中猛地挺直了腰杆,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努力维持着领导的派头。
“还有,阎埠贵同志!”
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嘴角咧开,露出一口黄牙,眼神里精光一闪,似乎已经盘算开了什么。
王主任宣布完毕,带头鼓起了掌。
“希望三位管事大爷,以后能更好地为咱们院的街坊邻居服务,把咱们院建设得更好!”
院子里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议论声。
“恭喜一大爷!恭喜二大爷!恭喜三大爷!”
“咱们院可算有管事的了!”
刘海中红光满面,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官腔十足。
“感谢组织的信任!感谢街坊们的支持!我刘海中,一定鞠躬尽瘁,为人民服务!”
他说着,还学着领导的样子,对着众人抱了抱拳。
阎埠贵也凑了上来,脸上堆着笑。
“是啊是啊,以后院里的大事小情,我们三个老家伙,一定尽心尽力。”
他眼珠一转,忽然高声道:
“哎,我说老易,老刘,咱们新官上任,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刘海中立刻会意,大手一挥。
“那是自然!阎老西……啊不,老阎说得对!”
阎埠贵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几分肉痛,又带着几分显摆。
“这样,咱们三家凑点钱,请全院的爷们儿、娘们儿、小子丫头们,都来吃瓜子!算是咱们上任的一点心意!”
“好!”
刘海中立刻附和,声音洪亮。
易中海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微微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行,就这么办。”
院子里顿时一片欢腾,孩子们更是高兴得跳了起来。
“吃瓜子喽!吃瓜子喽!”
除夕夜的寒气,似乎都被这股热闹劲儿驱散了不少。
何雨柱站在自家门口,看着院中这番景象。
鞭炮的硝烟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里。
他转身回屋,目光落在屋角那张小木桌上。
桌上,静静地躺着一本崭新的练习簿,旁边是一支刚灌好墨水的英雄牌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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