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抬头，目光死死锁定那几株在石缝中顽强生长的天冬。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甩动手中的藤索（另一端还垂在下面），试图将末端抛向更高处，缠绕住天冬附近的岩石或树枝。
一次，两次……藤索末端一次次划过目标区域，却总是差之毫厘。
湿滑的岩石难以挂住，附近也没有合适的枝桠。
汗水顺着苏尘的额角滑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体力在快速消耗。
他强迫自己冷静，再次观察。
突然，他注意到天冬植株下方不远处，有一道极窄的、几乎垂直的石缝，深不见底，但裂缝边缘相对粗糙。
突然，他脑海中一个冒险的想法浮现！
下一刻，只见他不再试图缠绕，而是瞄准那道石缝！
运足力气，将藤索的末端如同标枪般狠狠投掷出去！
咻！
下一秒，只见那藤索的末端，精准地射入了那道狭窄的石缝深处！
看到这一幕，苏尘心中一喜，立刻双手交替，快速回收藤索。
当藤索绷紧的瞬间，他感觉到末端似乎卡在了石缝深处某个凸起上！
他小心翼翼地试了试力道。
很稳固！
这一次，他不再攀爬，而是双手紧紧抓住藤索，双脚完全离开岩石，整个身体悬空！完全依靠臂力和藤索的支撑！
他如同钟摆般，在空中微微晃动，调整着角度和方向，一点一点地朝着天冬所在的石缝靠近！
脚下的虚空令人心悸，手臂的肌肉因为持续发力而剧烈颤抖，汗水模糊了视线。
但他咬紧牙关，眼中只有那救命的药材！
近了！更近了！
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那冰凉坚韧的叶片！
他立刻用一只手死死抓住一株天冬粗壮的块根，另一只手松开藤索，闪电般拔出插在腰间的破柴刀！
“噗！噗！噗！”
柴刀精准地插入石缝边缘的泥土和岩石缝隙中，配合着手腕的巧劲，几下就将几株天冬连带着包裹根系的泥土一起撬了出来！
他没有贪心，只取了其中块根最粗壮的三株！
在得手之后，苏尘立刻将沾满泥土和根须的天冬块根塞进怀里，用衣服兜住。
然后双手再次抓住藤索，脚在崖壁上奋力一蹬，身体借力荡开，同时双手交替，快速向下滑落！
在离地面还有两米多的时间，他果断松手，身体在空中调整姿态，稳稳落地！
虽然他被震得脚底发麻，但总得来说，却是毫发无损！
“呼…呼…”
苏尘扶着膝盖剧烈喘息，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
但怀中的天冬块根传来的沉甸甸的触感和那独特的、带着土腥气的药香，让他所有的疲惫都化作了巨大的喜悦！
他不敢久留，迅速解开卡在岩石上的藤索，将现场留下的痕迹简单清理了一下。
然后背起装满普通草药的背篓，如同矫健的山羚，快速离开了这片崖壁。
……
等他回到家中，日头已经升得很高。
苏尘顾不上休息，先给他母亲把了一下脉，见她虽然在昏睡，却是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于是他立刻开始处理这次进山最重要的收获——天冬和黄精！
还有从秦京茹那里得来的两段“金线山药”。
……
只见他先是将三块沾满泥土的黄白色块根小心取出，用潭水仔细清洗干净。
块根入手沉甸，表皮粗糙，但断面洁白细腻，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看年份，至少有三五年以上！
这在野生环境下已属难得！
按照传承中的炮制方法，他不需要复杂的蒸晒。
取了一小块天冬，用破碗底当研钵，找了一小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当杵，仔细地研磨成细腻的乳白色浆汁。
一股更加浓郁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
他又取出昨天采集的天冬嫩芽和嫩茎，同样捣碎成汁，与块根浆汁混合在一起。
嫩芽嫩茎的药性相对平和，可以中和块根稍显霸道的药力，更适合母亲虚弱的体质。
然后，他取来晾晒了一上午、已经有些蔫软的几片石菖蒲叶子，揉碎，挤出几滴带着辛香的汁液，滴入混合好的天冬浆汁中。
石菖蒲芳香开窍，能引药上行，通达肺腑，是绝佳的配伍！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背篓最深处，取出那两截被芋头叶包裹、散发着微弱灵韵的金线野山药。
又拿出几块刚挖的、品相最好的新鲜黄精。
看着这些散发着生命气息的灵药，再看看炕上气若游丝的母亲，苏尘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挽起袖子，拿起那把豁口的柴刀，走向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小药罐。
救命的药，该熬了！
阳光在破败的土墙上投下苏尘专注而忙碌的巨大剪影。
他动作麻利，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
先是用清水反复冲洗那两截金线野山药，洗去泥土，露出表皮上那几道即使在昏暗油灯下也隐约可见的淡金色纹路。
他没有用柴刀去砍削这珍贵的灵药，而是找来一块边缘相对锋利的石块，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截金线山药刮去薄薄一层粗糙的表皮。
随着石片的刮动，一股更加清晰的、清冽甘醇的草木灵气逸散开来，让这间充满霉味和药味的屋子都仿佛清新了几分。
刮下的碎屑苏尘都小心地收集在一个破碗里，一丝一毫都舍不得浪费。
接着，他又拿起几块肥厚的新鲜黄精块茎，同样刮去薄皮。
黄精的灵气虽然远不如金线山药精纯浓郁，但胜在性质温和，量大管饱，作为辅药中和灵药的霸道药性，滋养脾胃，最为合适。
做完这一切，他将小药罐架在临时用几块砖头搭起的简易灶上，倒入清水。
他没有生大火，只用几根干燥的细柴，点燃了微弱的火苗，让水慢慢升温。
待到罐中水微微泛起鱼眼泡，尚未沸腾时，才将刮好的金线山药、黄精碎块，石菖蒲和天冬的浆汁，连同那些刮下来的碎屑，一起放入罐中。
“咕嘟…咕嘟…”
药罐里的水慢慢翻滚起来，水汽蒸腾。
奇异的是，随着药材的熬煮，罐中升腾起的雾气并非寻常药汤的苦涩浓烈，反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这香气清幽淡雅，吸入肺腑，竟让人精神微微一振，连屋内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纯净了许多。
苏尘守在药罐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他时刻开启着那初级的望气术。
在模糊的视野中，他能“看到”药罐上方，丝丝缕缕极其微弱的淡金色和淡绿色的光晕在蒸汽中交织、融合。
那是金线山药、黄精的精华正在被熬煮出来，和石菖蒲与天冬的浆汁在相互调和。
时间一点点流逝。
屋外，冷风呜咽，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甚至时不时还可以听到有人路过的交谈声。
苏尘充耳不闻，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眼前这罐救命的药汤上。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不让其沸腾得太剧烈，以免破坏药性。
当药汤的颜色由清变浊，最终熬煮成一碗浓稠的、如同琥珀蜜糖般的深褐色液体时，罐中只剩下不到小半碗的药汁精华。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药香混合着精纯的草木灵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小屋……
（求订阅！求月票！）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