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苏尘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迅速撤去柴火，用一块破布垫着，将滚烫的药罐端下。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浓稠如膏的药汁，倒入一个洗刷干净的粗陶碗中。
药汁不多，只有浅浅的小半碗。
颜色深褐，在屋外阳光的照射下，却仿佛流动着内敛的微光。
浓郁的香气带着生命的灵韵，仅仅是闻着，就让他感觉体内的气血都活跃了几分。
他端着这碗凝聚了希望和心血的药汤，走到炕边。
她母亲周桂芳这会儿依旧昏迷着，嘴唇干裂灰白。
苏尘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先是用温水浸湿一块干净的布巾，轻柔地擦拭母亲的脸颊和嘴唇。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母亲的上半身微微扶起，让她靠在自己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臂弯里。
他用一个小木勺，舀起一点粘稠滚烫的药汁，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吹凉。
然后，极其小心、极其缓慢地将勺子凑近他母亲那干裂的唇缝。
“娘…喝药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也许是药香太过浓郁，也许是儿子臂弯的温度传递了某种力量。
周桂芳那如同枯叶般毫无生机的嘴唇，竟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苏尘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喂了进去。
药汁粘稠，流淌缓慢。
他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着，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易碎的珍宝。
每一勺下去，他的心都悬在半空。
他紧盯着母亲周桂芳的脸，用望气术仔细感知着自己母亲体内那微弱得几乎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之火。
小半碗药汁，喂了足足一刻钟。
当最后一勺药汁被喂下，苏尘轻轻将母亲放平。
他紧张地守在炕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母亲周桂芳的脸，手指再次搭上母亲的脉搏。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突然！
周桂芳灰败的脸上，那如同蒙尘死灰般的肤色，似乎极其微弱地…褪去了一丝？
紧接着，她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猛地变得急促了一点！
胸口有了稍微明显的起伏！
“呃…咳咳…咳…”
一声微弱得如同蚊蚋、却清晰无比的咳嗽声，从周桂芳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伴随着咳嗽，一丝极其细微、却不再是暗黑淤血、而是带着淡淡粉色的血沫，从她嘴角溢出！
苏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药力太猛？
还是……
然而，下一秒，望气术的感知中，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前所未有韧性和生机的“暖意”，如同寒冬冻土下悄然萌发的第一粒草种，在他母亲那枯竭如同荒漠的肺腑深处，极其顽强地……探出了头！
这缕暖意虽然微弱，却无比清晰！
它艰难地、却坚定地抵抗着那无处不在的死寂和枯败，如同黑暗中点亮的第一颗星辰！
苏尘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顺着他沾染着泥土和汗水的脸颊，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土炕上。
成功了！灵药起效了！
那缕微弱的生机，就是黑暗中最耀眼的光芒！是他母亲活下去的希望！
……
待解决了母亲周桂芳的身体问题，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的苏尘，才感觉身体像是散了架一样。
但他不敢松懈。
他母亲这边暂时稳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他必须立刻解决生存危机——粮食！
他看着院子里晾晒的厚厚一层普通草药（车前草、蒲公英、紫花地丁），经过半天的日晒，已经有些蔫软发干。
数量不少，但品质普通，在正规渠道卖不上价，也容易引人注意。
去黑市把它们出售！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快的变现途径！
他必须去一趟城里！去那个传说中的“鸽子市”（黑市的别称）！
他的目标很明确：首先是去售卖草药，来换取急需的粮食（小米、棒子面）、盐、油等基本生活物资。
再者是去打探一下消息，了解黑市的行情，寻找可能的长期收购渠道。
然后是寻找人参的线索，在灵物金线山药的加持下，他的母亲虽然已经是没有了生命危险。
但她身体的亏损，还是需要服用一次续命汤找补回来才行。
有着望气之术，他倒不是不能自己在山里寻找。
可人参这玩意儿，可遇不可求，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短时间内找到。
因此，去城里找人买，是当下最为快捷的方法。
说干就干！
苏尘立刻动手，将晾晒的草药仔细收拢，挑出品相最好的，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包好，扎紧。
又用另一个小布包，小心地包了几株品相不错的紫花地丁、一小撮石菖蒲的嫩叶，还有几块新鲜的黄精——这些算是他手里“高端”一点的货色，或许能卖个好价。
他将仅剩的几张毛票贴身藏好。
想了想，又拿起那把破柴刀，用破布条将刀柄和自己的右手腕牢牢缠在一起。
黑市鱼龙混杂，防身是必须的！
最后，他检查了母亲的情况。
喂药后，他母亲的呼吸似乎更加平稳悠长了一些，脸上那抹不健康的潮红也褪去不少，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但不再是死灰色。
这让他稍稍安心。
“娘，您在家里面好好歇着。”
“儿子去趟城里，换点粮食就回来。”
苏尘在母亲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尽管知道她听不见。
他给母亲掖好被角，将水罐放在炕沿伸手可及的地方，又仔细检查了门闩，这才背上草药包袱，踏上了前往四九城的路……
秦家村离四九城不算太远，但也有二十多里地。
苏尘凭着原主模糊的记忆，沿着坑洼不平的土路快步前行。
他刻意运转着五禽戏中“鹿戏”的步伐和呼吸，节省体力，速度却不慢。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或者像他一样背着包袱的农民，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彼此之间很少交谈，眼神中带着警惕和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些人估计都是去“鸽子市”碰运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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