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见鱼儿似乎要咬钩，精神大振：“我的意思是，你这方子，那是宝贝，得好好利用起来！
“你看我就在那个学校教书，认识的人多，孩子们又容易得这个。咱俩合作，你出方子，我负责在学校里宣传宣传，组织一下，有需要的孩子，咱统一诊治！
“这叫什么？这叫资源整合，优势互补。你放心，收费这块儿咱绝对公道，我阎埠贵办事最讲规矩，到时候收益嘛……你看五五……”
阎埠贵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药罐子上，还伸出五根手指头，在沈南星眼前晃了晃。
沈南星听完，没立刻说话，只是继续慢悠悠地扇着炉火。
过了几秒，他才抬起头，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让阎埠贵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
“三大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给人看病这事儿，不是买卖。我也就是恰好知道这个方子，能帮上点忙就帮了，没想着靠这个挣钱，更没想过跟谁合作。”
“啊？”阎埠贵像是被噎住了，准备好的滔滔不绝全堵在了嗓子眼儿，脸憋得有点红。
“不是……南星老弟，你这思想觉悟高，我佩服，可……可这知识也是力量啊，咱把它转化成……转化成帮助更多人的动力，不好吗？
“再说了，你这辛辛苦苦的采药，辛辛苦苦的熬药，也得有点……成本不是吗？”阎埠贵努力把分成包装成成本补贴。
沈南星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一点草药，值不了几个钱，孩子们好了，比什么都强。三大爷，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这话软中带硬，直接把阎埠贵的合作大计拍死在了萌芽状态。
阎埠贵第一招技术入股宣告失败，他心里那个堵啊，像塞了一团湿棉花。
但他阎老西岂是轻易认输的人？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立刻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指着那咕嘟冒泡的药罐子：
“南星老弟，你看你这熬药的……这味儿，挺冲啊，咱这院里孩子多，跑来跑去的，万一哪个小崽子毛手毛脚，碰翻了你这滚烫的药罐子，烫着了可怎么得了？”
阎埠贵一脸“我是为你好，为全院安全着想”的正气凛然：“我看啊，你这熬药，最好挪个地方，前院我那屋旁边，有块背阴的空地，又安静又安全，你把药罐子端那儿去熬，我帮你看着点。”
阎埠贵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药罐子挪到他家旁边，那熬剩的药渣不就是他的了，捡回去研究研究，或者转手卖给有需要的人，苍蝇腿也是肉啊。
沈南星这次连头都没抬，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三大爷费心了，我看这后院没有孩子，要是有孩子，你还得去催催许大茂，让他赶紧生一个。”
许大茂刚进院，就听到沈南星让阎埠贵催他生孩子，刚要去问沈南星，他生不生孩子关别人什么事，就被娄晓娥给喊进屋里了。
阎埠贵在路上想到的第二招也宣告破产了，他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忧色彻底挂不住了，心里那个气啊，蹭蹭往上冒。
这个沈南星，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
眼看着小金山彻底没戏，连点药渣子都捞不着，阎埠贵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噌的站起来，也顾不上什么邻里情面、为人师表了，指着那药罐子，声音都尖利了几分：
“我说小沈，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好心好意给你出主意，帮你规避风险，你倒好，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用！
“合着我阎埠贵在你眼里，就是那想占便宜的恶人？我告诉你，我这是为你好，为全院的安全着想。
“你这药味儿这么大，谁知道有没有毒？万一熏着邻居，特别是隔壁的老太太，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你这叫……叫知识滥用！对，就是知识滥用，得有人管管！”
好家伙，知识滥用的大帽子都扣上了，阎埠贵觉得自己这词儿造得特有水平，特有文化，特有高度，他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胸脯，感觉自己站在了道德和安全的制高点上。
他这嗓门不小，立刻引来了围观，正在后院水龙头边洗菜的二大妈探出头，连西厢房窗户都吱呀一声推开条缝，露出许大茂那张长脸。
沈南星终于停下了扇扇子的手，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转过身，正面对着气急败坏的阎埠贵。
他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此刻平静地看着阎埠贵，却让阎埠贵莫名地感到一丝压力。
“三大爷，”沈南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小小的后院，“你说知识滥用？”
阎埠贵梗着脖子：“对，没错！”
“那好，”沈南星点点头，语气依旧平淡，“我就跟你讲讲这知识。我这治痄腮的方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几味草药，君臣佐使，配伍得当，专攻热毒。
“它没毒，只有效，至于味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老祖宗都懂的道理。刘校长家孩子，李老师家闺女，都是闻着这味儿，喝着这药好的。你要觉得这味道熏人，是滥用了知识害了你，那我跟你道个歉。”
这话听着软，实则句句带刺，特别是提到刘校长和李老师家孩子，那不就是打脸阎埠贵刚才的有毒论吗？
中院的那些老娘们都过来了，连易忠海也来了，周围都是看热闹的邻居，听到沈南星的话，脸上都露出了然和憋笑的表情。
沈南星顿了顿，目光扫过阎埠贵涨红的脸，继续道：“至于你说的安全，我打小跟着爷爷熬药，已经有十几年了，锅没翻过一次，人没烫着一个，倒是三大爷你……”
沈南星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你教孩子们知识就是力量，教他们团结互助、勤俭节约，这都是好知识。
“可你刚才跟我谈合作、谈分成、谈药渣子……这知识你用在自己身上，算不算滥用？算不算有点跑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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