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先笑出了声，紧接着像是传染了一样，低低的笑声在院子里此起彼伏。
二大妈赶紧捂住了嘴，肩膀一耸一耸的，刘海中假装低头研究蚂蚁打架，嘴角却咧到了耳根。连站在人群后面的易忠海，都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你……你……”阎埠贵被沈南星这番知识论怼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沈南星的手哆嗦着，就像现在秋风里的树叶。
他感觉自己精心构建的道德高地瞬间崩塌，还被人扒光了，扔在院子里示众。
尤其是沈南星最后那几句，简直就是把他那点小心思剥得干干净净，晾在了太阳底下。
阎埠贵张着嘴，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想骂人，又碍于自己三大爷和人民教师的身份。巨大的羞愤和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懊恼，像两股麻绳死死绞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沈南星煎药罐子里的药似乎熬好了，他拿起一块破布垫着手，掀开了盖子。
一股更浓郁、更苦涩的药气猛地蒸腾出来，形成一小片白色的雾气。
阎埠贵正站在下风口，毫无防备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本来是想喘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的。
“咳咳咳咳……呕！”那又苦又辛又冲的药气，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捣进了阎埠贵的嗓子眼儿和鼻腔。
阎埠贵瞬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哗啦啦地往下流，弯着腰，咳得撕心裂肺，肺管子都快咳出来了，那狼狈样，活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瘟鸡。
沈南星仿佛没看见，自顾自地把滚烫的药汁倒进碗里，浓郁的药味儿更加肆无忌惮地弥漫开。
看热闹的邻居笑声更大了，这回是毫不掩饰的哄笑。
阎埠贵咳得惊天动地，感觉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他再也待不下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一手捂着火烧火燎的喉咙，一手胡乱地抹着眼泪鼻涕，在哄笑声和药味儿中，火速的逃跑了。
易忠海看着阎埠贵仓皇逃窜的背影，又看了看院子里气定神闲收拾药罐的沈南星，还有这群笑得前仰后合的邻居，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嘟囔了一句：
“算计来算计去，算计到自己一嘴药渣子。这老阎算盘珠子打得再响，也架不住人家小沈不往钱眼儿里钻呐！”
这几天风像小刀子，专往人骨头缝里钻。
终于到了领煤球的时间，很多人半夜都去排队了，傻柱破天荒的招呼沈南星一起去拉，不过他半夜去排队，让沈南星一早过去就行。
等沈南星去了之后才知道，这玩意就是找免费劳力的，不光是他们两家的，就连聋老太太和易忠海的也带上。
不过一大妈跟着傻柱排队，易忠海跟他前后脚就到了，还好没有给贾家带着，要不沈南星真就要直接回去了。
其实他这两天一直烧着商城里的煤球，这个一点也不贵，一个积分兑换三块，他就是放开了烧，一天两个积分就够了。
这个时候的煤味道很重，不像商城里的煤球，无烟无味，又旺又耐烧，要不是怕人怀疑，沈南星真的不想要这煤球。
“你小子现在有本事了，这衣服都整的新的。”傻柱看着沈南星身上厚实的棉袄和棉裤，说不出的羡慕。
“我原来的东西，都被压在房子下面了，就是扒出来，也没法用了，不咬牙买新的，就只能冻着了。”沈南星笑道。
“钱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易忠海说道。
沈南星点了点头，现在的易忠海还不是什么道德天尊，也没想着拉傻柱养老，因为现在贾东旭还活着，他们是师徒关系。
这个时候的师徒如父子，易忠海两口子老了，要是贾东旭不管事，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破了。
易忠海的变化，估计也是贾东旭死后，院里没有人适合，才在聋老太太的建议下选了傻柱。
还怕傻柱不保险，才想着把自己的徒弟媳妇也给绑上，弄到最后，弄的他自己成了道德天尊。
“一大爷，我也没有觉得钱重要啊，关键是我兜里没钱。”傻柱笑着说道。
“你还没钱？雨水上学的钱，还是你一大妈给的，你都把钱弄哪里了？”易忠海问道。
傻柱嘿嘿笑了两下，不敢说话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钱去哪里了，回回都是花不到月底就没有了。
沈南星卸完煤球，都出了一身汗，他到不是一点也不近情理，不管怎么说，都在一个院住着，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就是不要有什么算计。
就像这些领煤球，真要是让聋老太太亲自去排队，那外人才会笑话他们院，连带他们的名声都好不到哪去。
只要这里面没有算计，帮帮忙无所谓，傻柱还帮他排队呢，他干点活就当锻炼身体了。
“嘿哟，把这两个孙子给累坏了吧？”聋老太太坐在炕上笑道。
“老太太，要不是咱俩熟，我还以为你这个孙子是骂人呢。”傻柱笑着回道。
“嘿，你这个孙子！老太太我这么大岁数，喊你们一句孙子不过分吧，你这个傻孙子回嘴，倒像是骂人的。”聋老太太也没有恼，还笑着回了一句。
沈南星跟她不熟，就是住在隔壁，也没有什么来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南星从聋老太太屋里出来，听着西厢房许大茂家那扇糊着绿窗纱的窗户后面，隐隐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接一声，带着点有气无力的沙哑。
这娄晓娥不会是感冒了吧？也不知道她拿药了没有，沈南星觉得跟娄晓娥关系还可以，也有点担心她。
不过他不会傻的直接进人家屋里去，万一许大茂也在，那就十分尴尬了。
还是等她起来了再说吧，沈南星回到家里，看着这一堆煤球上愁。
卧室肯定是不用的，也只能在外面屋用了，大不了装两个炉子，这样更暖和，虽然有点败家，但是他有败家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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