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幼楚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地迈进了耳房。她环顾着四周,看着那雪白的墙壁,干净的窗户纸,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旧木床和小方桌,还有那盆和暖水瓶,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感受到了高老师的用心和体贴。
她知道,为了这间小屋,高老师这两天一定付出了很多辛苦。她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乡人,何德何能,能得到他如此无私的帮助?
“高老师……”沈幼楚转过身,看着高育良,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了……”
她想说很多感激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只能用那双噙满泪水,却又充满了感激和孺慕之情的明亮眼眸,深深地望着高育良。
高育良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你先安顿下来,有什么需要的,或者缺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虽然简陋了些,但至少可以遮风挡雨。”
“不简陋,一点都不简陋!”沈幼楚连忙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这里……这里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高老师,您的大恩大德,幼楚……幼楚永世不忘!”
她说着,竟然就要对着高育良跪下。
高育良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她拉住,正色说道:“沈同志,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我帮你,只是出于同情,也是尽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你如果真的心怀感激,以后就好好生活,努力向上,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沈幼楚被高育良拉着,没有跪下去,但心中的感激之情,却更加浓厚了。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好人,一个值得她用一生去尊敬和报答的好人。
从这一天起,沈幼楚就在这间小小的耳房里,暂时安顿了下来。她每天将小屋打扫得干干净净,把高育良送给她的一些旧书报摆放得整整齐齐。虽然物质条件依旧艰苦,但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和温暖。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不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了。她有了一个小小的家,还有一位像兄长一样关心她、照顾她的高老师。
而高育良,看着沈幼楚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心中也感到了一丝欣慰。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沈幼楚的入住,虽然解决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却也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了原本还算平静的四合院的湖面,悄然激起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波澜。
沈幼楚的入住,对于这个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四合院来说,无疑是一件新鲜事。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总会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更何况,住进来的还是一个年轻貌美、来历有些神秘的外地姑娘,而为她张罗这一切的,又是院里近来颇有些“名气”的年轻教员高育良。
这自然引起了院里不少人的好奇和议论。
人们在私下里,免不了要对沈幼楚的身份和她与高育良的关系进行一番猜测。有的说,这姑娘可能是高老师在老家的远房表妹,来投奔亲戚的;有的说,看那姑娘长得水灵灵的,说不定是高老师在外面认识的相好,带回来金屋藏娇的;更有甚者,还会添油加醋地编排出一些更离谱的桃色故事。
当然,这些议论大多是背地里的。当着高育良的面,大家还是表现得比较客气。毕竟,高育良现在在院里的形象,还是比较正面的——有学问,懂道理,还乐于助人。而且,易中海一大爷也出面证实了,是高育良的同乡晚辈遇到困难,暂时借住在耳房。有了一大爷的“官方认证”,明面上的风言风语自然就少了很多。
但是,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对于那些平时就喜欢家长里短、搬弄是非的人来说,沈幼楚的出现,无疑为他们提供了新的谈资。
在这其中,对沈幼楚入住最为关注,也最先有所行动的,便是住在南屋的秦淮茹。
秦淮茹自从上次全院大会上,高育良替她说了几句公道话,让她在水井维护费的分摊上得到了一些照顾之后,对高育良的印象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原本以为,高育良只是个有些清高、不大合群的年轻教员,没想到他不仅有学问,还挺有正义感,更重要的是,似乎还有些“能量”,能让一大爷都听他的。
后来,又听说高育良在学校里上了公开课,得到了区里领导的表扬,还可能要评先进,这就更让秦淮茹对高育良刮目相看了。她觉得,这个高老师,将来肯定是个有出息的人。
现在,高育良又突然“弄”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住在院子里,而且还亲自为她修缮房屋,忙前忙后,这在秦淮茹看来,就更不简单了。她本能地感觉到,高育良的经济条件,恐怕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拮据。一个普通的穷教员,哪有闲钱和精力去为一个“远房亲戚”这么费心费力?
秦淮茹的心思,便开始活络起来了。
她家的情况,确实如她自己所说,非常困难。丈夫早逝,留下她一个寡妇,拉扯着三个年幼的孩子,上头还有一个年迈的婆婆要赡养。她虽然在轧钢厂里做点零工,但收入微薄,根本不足以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这些年来,她几乎是靠着街坊邻居的接济,以及自己的一些小聪明和“手段”,才勉强支撑过来的。
她看到高育良不仅自己过得体面(至少在她看来,一个能穿干净衬衫,还能时不时买点书报的单身教员,已经算是过得不错了),现在竟然还能出手帮助一个“外来人”,安顿得妥妥当当,心中便不由得开始盘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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