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呜——呜——呜——
刺耳的防空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紧接着,厂区所有的高音喇叭同时嗡鸣,在整个轧钢厂上空炸响: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全体职工请注意!全体职工请注意!立即停止手头工作!立即到厂部大楼前广场集合!召开全厂紧急大会!重复!立即到厂部大楼前广场集合!召开全厂紧急大会!任何人不得缺席!任何人不得缺席!”
车间瞬间沸腾!
“全厂大会?这时候开大会?”
“肯定是杨厂长!李怀德倒了,他急了!”
“还能为什么?周牧白手里那账本!捅破天了!”
“快走快走!天大的热闹!”
工人们如梦初醒,恐惧被巨大的八卦和某种莫名的兴奋取代。
人潮如同开闸的洪水,呼啦啦朝着车间门口涌去。
经过周牧白身边时,无不自动分开一条宽阔的道路。
赵铁柱带着几个保卫科干事逆着人流挤了过来,脸色铁青,额角全是汗。
“周…周牧白同志!”赵铁柱的声音带着喘息,眼神扫过地上惨不忍睹的易学民和崔大可。
“这…这大会…恐怕是冲你来的!杨厂长…亲自下的命令!来者不善啊!”
他身后一个年轻干事脸色煞白,压低声音急促道:“我们刚出车间,杨厂长办公室的电话就直接打到保卫科了,语气…语气非常严厉!要求我们‘控制局面’,‘保护关键证据’,还特别强调要‘请’你务必到会!周哥,你…你要小心!”
“保护证据?”周牧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是急着来‘销毁’证据吧?”
“走。”
“去听听,杨厂长要给我们全厂工人,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他迈开脚步,不疾不徐,走向门口。
赵铁柱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地上两个倒霉蛋,一咬牙:“留两个人处理伤员!叫医务室!其他人,跟我走!护着周牧白同志!”
他特意加重了“护着”两个字,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厂部大楼前的广场,此刻已是人山人海。
数千工人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广场前方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
台上,杨厂长挺着微微发福的肚子,背着手站在那里,脸色阴沉。
他维持着上位者的威严,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他身边站着几个厂党委成员和脸色同样难看的副手,保卫科几个他的心腹干事如临大敌地守在台口,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台下。
当周牧白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广场的主干道尽头时,整个广场的喧嚣骤然一窒!
几千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改变一切的账本,步履沉稳,一步一步,踏在通往主席台的水泥路上。
他所过之处,拥挤的人潮自动向两侧退让,形成一条直通主席台的通道。
死寂!
只有无数双眼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手中那个小本子。
杨厂长死死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盯着他手中的账本。
他精心构筑的堡垒,眼看就要被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病秧子”用最粗暴的方式砸得粉碎!
不行!
绝对不行!
“周牧白同志!”杨厂长抓起桌上的麦克风,声音通过高音喇叭被强行放大,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威严,试图在周牧白上台前压制住他。
“你来得正好!关于今日厂内发生的几起极其恶劣的、针对厂领导的暴力袭击和恶意栽赃事件,厂党委高度重视!现召开全厂大会,就是要当着全体工友的面,彻底查清真相,揪出幕后黑手,严惩破坏分子,还轧钢厂一个朗朗乾坤!”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指向已经走到台下的周牧白:
“周牧白!有人举报你!利用其父母工伤的不幸,心怀怨怼,长期对厂领导不满!今日更是勾结不法分子,蓄意制造多起骇人听闻的‘意外事故’,残忍伤害保卫科崔大可同志和钳工车间易学民同志!并伪造所谓的‘账本’,恶意污蔑、诽谤李怀德副厂长等兢兢业业为厂奉献的好干部!企图颠覆厂领导班子,破坏轧钢厂稳定的大好局面!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杨厂长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直指周牧白。
“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将你手中伪造的所谓‘证据’,上交厂保卫科审查!并当众交代你的犯罪事实和背后指使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否则,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他猛地一拍桌子!
“保卫科!还等什么?!将这个破坏分子,给我拿下!”
台上杨厂长的心腹保卫干事应声而动,如狼似虎地就要扑下台!
台下群情瞬间激愤!
“放屁!杨为民你血口喷人!”
“账本是真的!崔大可亲口说的!”
“周牧白!别怕!我们工人给你作证!”
怒吼声、驳斥声如同浪潮般掀起!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
周牧白踏上了主席台的最后一级台阶。
他的目光,平静地迎上杨厂长那因暴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灾厄力场(初级)——锁定目标:杨为民!强度:MAX!连锁反应:开启!聚焦能力:真言吐露!】
嗡!!!
一股比在车间更磅礴、更凝练、更充满恶意的无形力场,以周牧白为中心轰然爆发!
瞬间笼罩了整个主席台,并将杨为民死死锁定!
那感觉,如同被沉入了万米深的冰洋,粘稠的黑暗和刺骨的恶意瞬间淹没了杨为民!
他正准备再次咆哮的嘴猛地僵住,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诡异力量蛮横地冲垮了他所有的意志堤防,如同最霸道的程序,瞬间改写了他的思维和语言中枢!
扑向周牧白的保卫干事,脚步突然被自己混乱的鞋带绊倒,狼狈地摔作一团。
而杨为民,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猛地一把推开了身前的麦克风架!
他肥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双手死死抓住主席台的边缘。
他抬起头,脸上所有的愤怒、威严、算计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呆滞和惊恐,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深井。
然后,一个清晰无比、却毫无平仄起伏、如同机器朗读般的声音,从他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了出来,通过备用麦克风,响彻云霄:
“我,杨为民,轧钢厂厂长。自一九六五年起,利用职权,收受下属李怀德、供销科科长刘福贵、财务科副科长张翠花等人贿赂,共计现金人民币两万三千八百元,粮票一千二百斤,工业券五百张,茅台酒十二箱,中华香烟五十条……”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广场上数千人,集体石化!
杨厂长那呆板而清晰的声音,如同地狱的丧钟,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所有人心上!
“指使李怀德,克扣、侵占工伤烈士周卫国抚恤金及岗位名额,转予易中海侄子易学民,收受易中海现金五百元,银元二十块……”
“伙同李怀德,虚报废钢材处理吨位,三年侵吞公款一万七千六百元,与供销科刘福贵、财务张翠花按四三三分成……”
“为掩盖罪行,指使保卫科副科长崔大可,销毁原始凭证七份,威胁知情工人赵大刚等三人调离关键岗位……”
“向上级主管工业局副局长王振山行贿三次,共计现金一千五百元,茅台酒四箱,换取其对李怀德等人违纪行为的包庇……”
一桩桩!一件件!
时间、地点、金额、人名!
清晰得如同账册誊抄!
贪污!
受贿!
侵占烈士抚恤!
迫害工人!
行贿上级!
铁证!
从他自己的嘴里,当众吐露!
成了最无可辩驳的呈堂证供!
“不!住口!不是我!是魔鬼!是周牧白的妖法!啊——!”杨为民的眼神在极致的恐惧和呆滞中疯狂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试图夺回自己嘴巴的控制权。
但一切都是徒劳!
那机械的“自白”仍在继续,将他几十年钻营的肮脏,一丝不挂地剥开,暴露在数千双喷火的眼睛之下!
“杀了他!!!”
“杨为民!李怀德!喝人血的畜生!!”
“为老周报仇!为所有被他们坑害的工人报仇!!”
积压的怒火,在杨为民“自曝”的瞬间,被彻底点燃、引爆!
怒吼声!咆哮声!
如同灭世的狂潮,瞬间淹没了整个广场!
无数工人血红着眼睛,冲破了一时呆滞的保卫干事组成的人墙,疯狂地涌向主席台!
石块、鞋子……如同雨点般砸向台上那个还在不受控制地“忏悔”的肥硕身影!
“保护厂长!”台上的厂党委成员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场面彻底失控!
周牧白站在暴风眼中心,脚下是疯狂扑向杨为民的愤怒人潮,头顶是杨为民那呆板而罪恶的“自白”声。
他微微闭眼。
意识深处,系统提示音如同激昂的凯歌,响成一片,前所未有的洪流冲刷着他的感知!
【叮!检测到目标:杨为民(精神崩溃)。情绪波动峰值:恐惧(MAX!)、绝望(MAX!)、羞耻(MAX!)、被操控(MAX!)!收割成功!情绪值 5000!(核心目标 精神摧毁!)】
【叮!检测到目标:李怀德(医务室)。情绪波动峰值:恐惧(MAX!)、绝望(MAX!)!收割成功!情绪值 1000!】
【叮!检测到目标:崔大可(车间)。情绪波动峰值:恐惧(MAX!)、剧痛(残余)!收割成功!情绪值 500!】
【叮!检测到全厂范围海量人员产生剧烈负面情绪(极度愤怒、狂喜、正义感爆发、恐惧),群体收割!情绪值 10000!】
【灾厄力场(初级)汲取浩瀚负面能量!范围扩张至50米!强度大幅提升!解锁新特性:精神震慑(短暂扰乱目标思维)!】
【灾厄力场(初级)→灾厄力场(中级)!升级条件满足!】
【灾厄力场(中级):半径50米,厄运强度巨幅提升!可同时锁定三个目标引发连锁厄运!精神震慑可短暂植入恐惧幻象!持续时间:96小时!升级需100000点情绪值!】
【当前情绪值余额:28000!】
磅礴到几乎要撑破躯壳的力量在四肢百骸奔涌!
升级后的【灾厄力场(中级)】如同无形的君王权杖,让他对半径五十米内的一切拥有了近乎神明般的掌控力!
周牧白缓缓睁开眼,看着被愤怒的工人从主席台上拖下来、淹没在拳脚和唾骂中的杨为民。
轧钢厂的债,父辈的血,今日,连本带利,收了个干净!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