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红烧肉那股子霸道的浓香，仿佛还丝丝缕缕缠绕在四合院的上空，搅得不少人家半宿没睡踏实。一大爷易中海琢磨着贾川这小子邪性的很，不能再任其发展。二大爷刘海中盘算着怎么能从这“暴发”的侄孙家占点便宜。三大爷阎埠贵则是在小本本上记下，贾川家这个月至少吃了两回“大菜”，以后有事求到自己，这人情得怎么算。
而始作俑者贾川，对此浑不在意。
晚饭后，暑气未消，屋里有些闷。贾川念头一动，【神级签到系统】空间里，那只剩下小半的冰镇大西瓜孤零零躺着。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可是稀罕物，尤其还是冰镇的。
他将西瓜取出，那冰凉的触感，让吴娟和小草都眼前一亮。
“妈，小草，吃西瓜。”
贾川手起刀落，墨绿瓜皮应声而开，露出鲜红沙甜的瓜瓤，黑亮的瓜籽点缀其间，一股清甜的凉意瞬间驱散了屋内的燥热。
吴娟看着儿子，心里又是熨帖又是隐隐的担忧。这孩子，打从上次大病一场后，就像变了个人，本事大了，花销也大了。这西瓜，怕是又花了不少钱和票证。
贾小草可没那么多心思，她早就馋坏了，接过哥哥递来的一大块西瓜，小嘴啃得“咔嚓咔嚓”响，清甜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她也顾不上擦，眼睛眯成了两条缝。
母子三人围坐在小桌旁，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凉与甜蜜。西瓜籽被细心地吐在桌上的一张旧报纸上，准备晒干了当零嘴儿。
吃完西瓜，贾川端起那堆积如山的翠绿瓜皮，毫不犹豫地走向院外的垃圾堆。在这个年代，西瓜皮通常会被心灵手巧的主妇们凉拌或者做成酱菜，直接扔掉，在许多人看来，简直是败家行为。
果然，他这举动，精准地落入了东厢房贾张氏的眼中。
那老虔婆正坐在自家门口，一边摇着破蒲扇，一边竖着耳朵听各家动静。贾川家吃西瓜的清脆声响，还有那隐约飘来的甜香，早就让她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此刻见贾川竟然把那么好的西瓜皮往垃圾堆里倒，她那双三角眼立刻迸射出贪婪又愤怒的光芒，蒲扇一扔，肥硕的身子如同被弹射出去一般，几步就冲到了贾川面前。
“好你个贾川！你个天杀的败家子！”
贾张氏尖利的嗓音划破了院子傍晚的宁静，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贾川脸上。
“这么好的西瓜皮，又厚又甜，你眼睛瞎了不成，就这么扔了？不知道留着给你棒梗弟弟啃啃？你个没良心的小王八羔子，有好东西就知道自己独吞，一点孝心都没有！”
她一边骂，一边就要伸手去抢贾川手里的瓜皮，那架势，仿佛贾川扔的不是瓜皮，而是金元宝。
贾川眉头微蹙，侧身躲过，声音冷淡。
“我家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以往，贾川这么一说，贾张氏必定会撒泼打滚，哭天抢地，把“不孝”的帽子死死扣在他头上。
但今天，没等贾张氏发作，一道略显瘦弱却异常坚定的身影挡在了贾川身前。
是吴娟。
这些日子，儿子的变化，家里的改善，让她那颗被生活磋磨得почти麻木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和勇气。尤其是看着儿子一次次护着她和女儿，对抗着院里这些豺狼虎豹，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懦弱了。
“贾张氏！”
吴娟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冷硬。她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板，目光直视着贾张氏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老脸。
“我们家吃剩下的东西，是扔是留，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也不是我们家的长辈，少在这里倚老卖老，指手画脚！”
这是吴娟嫁到贾家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正面、如此强硬地对抗贾张氏。
贾张氏被吴娟这突如其来的顶撞给噎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往日里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儿媳妇，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你……你个病秧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反了你了！”
贾张氏回过神来，气得浑身肥肉乱颤，就要上手去撕打吴娟。
贾川眼神一寒，上前一步，将母亲护在身后，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如同淬了冰。
“你再敢动我妈一下试试？”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贾张氏看着贾川那副护犊子的凶狠模样，又看看吴娟那双不再退缩的眼睛，再想想贾川之前打傻柱、斗野猪的狠劲，心里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突。她那股撒泼的劲儿，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泄了大半。
院里其他人家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探头探脑地看热闹。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心里盘算着这又是一出好戏。许大茂则在自家窗户后幸灾乐祸，巴不得贾家闹得更凶。
贾张氏被吴娟和贾川母子俩这般强硬地顶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也只敢色厉内荏地放了几句狠话。
“好……好！你们给我等着！一群白眼狼！早晚遭报应！”
说完，拉着不知何时凑过来的秦淮茹，悻悻地回了东厢房。秦淮茹低着头，眼神复杂，既有对贾川家生活改善的羡慕，又有对婆婆这种行为的无奈，更有对自己未来的迷茫。
等贾川一家三口回屋关上门，院子里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但贾张氏那颗贪婪的心，如何能就此罢休？
夜色渐深，贾张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清甜的西瓜味儿，仿佛还在鼻尖萦绕。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亏。凭什么贾川那小兔崽子能吃香的喝辣的，她和她的宝贝孙子棒梗就得眼巴巴看着？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升起。
她悄悄爬起身，借着月光，贼头贼脑地溜到院外的垃圾堆旁。四下无人，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便迅速将贾川下午扔掉的那些西瓜皮，一块不落地全都捡进了带来的破篮子里。
回到自家黑灯瞎火的屋里，贾张氏把捡来的西瓜皮在水缸里胡乱涮了涮，也分不清是洗干净了还是沾了更多脏东西，然后献宝似的递给已经睡下的棒梗。
“乖孙，快起来，奶奶给你弄好东西吃了。”
棒梗被叫醒，睡眼惺忪，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看到奶奶手里的西瓜皮，虽然不如红瓤诱人，但好歹也是西瓜，立刻来了精神。
祖孙二人就着昏暗的月光，一人一块，抱着西瓜皮啃得“咔嚓”作响。
“呸！那贾川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好的瓜皮也舍得扔，就是不想给我们吃！”贾张氏一边啃，一边压低了声音咒骂。
“就是！等我长大了，一定把他家的东西全抢过来！”棒梗也跟着恶狠狠地说道，嘴角还沾着绿色的瓜皮汁。
夜风微凉，贾张氏和棒梗心满意足地再次睡下。他们并不知道，这些被随意丢弃又被捡回的西瓜皮，在炎热的夏夜里，又在垃圾堆旁待了那么久，上面沾染了多少肉眼看不见的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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