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院子里棒梗的哭闹声，秦淮茹的压抑啜泣，还有那稀里哗啦的摔碗声，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四合院众人的心尖上。各家各户的窗户缝里，都或明或暗地投来探究的目光。这秦淮茹，往日里在院里八面玲珑，谁家的便宜没占过？如今却在贾川这半大孩子手里接连吃瘪，真是风水轮流转。
后院的易中海，背着手，脸色铁青。贾家那浓郁的肉香，霸道地钻进他的鼻孔，搅得他心里一阵烦躁。他易中海是什么人？轧钢厂八级钳工，院里的一大爷，向来说一不二，受人尊敬。如今贾川这小子又是自行车又是野猪肉，闹得院里人心浮动，简直不把他这个一大爷放在眼里。更何况，那肉香实在诱人，他易中海也好久没沾过这么浓的荤腥了。
他沉着脸，踱步到院子中央，那儿是全院的焦点。他重重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确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贾川！”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了院里的嘈杂。
“你打猎得了野猪，是好事。可这山林是集体的，猎物也该有大家一份。你这样一个人独吞，还大张旗鼓地在院子里烤肉，影响多不好！”
易中海顿了顿，目光扫过院里探头探脑的众人，语气更加严厉。
“你这是割资本主义的尾巴！是要被批评教育的！”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割资本主义尾巴，这帽子可不小。有些人家，心里本就对贾川的肉眼馋，听一大爷这么一说，不由得生出几分期盼。许大茂更是缩在自家门口，眼神闪烁，唯恐天下不乱。
贾川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烤野猪腿，油光锃亮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他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嘴，这才慢悠悠地从自家门里走出来。昏黄的灯光下，他瘦小的身影显得异常平静，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嘲弄，直直地看向院中负手而立的易中海。
这老家伙，又想举着道德大棒来占便宜了。
贾川朗声开口，声音清亮，传遍了整个院子。
“一大爷，您这话可就说岔了。”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
“第一，谁跟您说这野猪是我打的？”
贾川目光扫过院里众人，不疾不徐。
“这野猪，是我托人在黑市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有票有据，不信您可以去查。”
黑市！大价钱！票据！
这几个词像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在众人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贾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钞票，虽然是晚上，但那厚度和崭新程度，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晃眼。那是他卖野猪肉给农研所食堂得的钱，还有林振华私下给的感谢费，数目着实不小。
“哗——”
院里响起一片细微的抽气声。众人看到那沓钱，眼睛都直了。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秦淮茹更是死死盯着那沓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贾川对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第二，就算这野猪是我打的。我贾川凭自己的本事在山里弄到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您说影响不好？我吃我家的肉，碍着谁了？还是说，影响到您老人家没肉吃了，心里不舒坦？”
这话问得直接，像一巴掌扇在易中海脸上。
贾川不等易中海反驳，话锋一转，更加凌厉。
“第三，什么叫割资本主义尾巴？我花我自己的钱，买肉给我娘和我妹妹改善生活，吃顿好的，这天经地义！一大爷，您要是实在眼馋，也想尝尝这野猪肉的味儿，没问题。”
他嘴角一撇。
“我这儿还有。拿钱来买，十块钱一斤，童叟无欺！”
贾川这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还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易中海被他连珠炮似的质问和那晃眼的钞票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在贾川的“金钱攻势”和犀利反驳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指着贾川，手指微微颤抖。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贾川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
“我只是实话实说。一大爷，您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您打的什么主意，院里谁看不出来？不就是眼馋我家的肉，想打着集体的幌子，空手套白狼，占我们孤儿寡母的便宜吗？”
他声音陡然拔高。
“我告诉您，门儿都没有！想吃肉，要么自己凭本事去山里打，要么老老实实拿钱来买！别想着用那些大道理来道德绑架我贾川！”
易中海被贾川这番毫不留情的话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堂堂一大爷，何曾受过这等当众的羞辱。
他指着贾川，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有些变形。
“好！好！好！贾川，你给我等着！”
这狠话撂下了，院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众人大气不敢出，看着易中海铁青的脸，又看看贾川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一大爷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他会召集全院大会，批斗贾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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