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尔加轿车平稳停下，车门开启，街道办王主任略显富态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他扶了扶黑框眼镜，目光扫过院内尚未平息的骚动，最后落在刚呜咽离去的警车扬起的尘土上。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野猪肉的霸道焦香，混杂着几分人心浮动后的紧张。王主任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红星四合院，事情果然不简单。
他没有理会那些探头探脑、神色各异的院中住户，径直朝着贾川走了过去。这个半大孩子，就是林振华同志电话里特意提及的贾川。王主任心中快速盘算着，林振华那样的人物，等闲不会为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打招呼。
“你是贾川小同志吧。”
王主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温和，试图缓和方才的紧张气氛。
贾川迎着王主任审视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位王主任的到来，意味着事情有了官方的介入，易中海想翻身，难了。
“王主任好。”
王主任微微颔首，目光在贾川身上停留片刻。这孩子，年纪不大，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开门见山。
“刚才院里发生的事情，我在电话里听你提了一嘴。能再详细说说吗。特别是易中海同志，他具体做了什么。”
贾川没有丝毫慌乱，将易中海如何眼红他家吃肉，如何巧立名目道德绑架，不成之后又如何煽动众人抢夺他家财物的事情，有条不紊地复述了一遍。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将事实清晰地摆了出来，着重强调了易中海作为一大爷，非但没有调解邻里矛盾，反而主动挑起事端，试图聚众哄抢的恶劣行径。
王主任静静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他原以为只是些邻里间的口角摩擦，没想到牵扯到煽动抢劫。易中海这个老糊涂，真是越老越拎不清。尤其是在这个强调集体利益，但也保护正当私有财产的年代，这种行为的性质很严重。
听完贾川的陈述，王主任转向院中众人，目光变得锐利。
“贾川同志说的情况，属实吗。”
院里顿时鸦雀无声。一些刚才被易中海煽动得有些意动的人，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与王主任对视。只有少数几个平日里就看不惯易中海做派，或者与贾家并无龌龊的人，小声地附和了几句，证实了贾川所言非虚。
王主任心中有了计较。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易中海同志，身为院里的一大爷，本应以身作则，团结邻里。但他非但没有尽到职责，反而倚老卖老，煽动邻里矛盾，甚至意图抢夺他人合法财物。这种行为，性质极其恶劣。”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院中每一个人。
“等派出所那边的处理结果出来，街道方面也会对他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从即日起，暂时免去易中海红星四合院一大爷的职务。”
此言一出，院里顿时一片哗然。一大爷，就这么被撸了。这可是院里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众人看向贾川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深深的敬畏。这小子，不声不响的，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连街道主任都亲自上门为他家撑腰。
王主任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宣布。
“经过街道研究决定，暂时由院里的三大爷阎埠贵同志，代理一大爷职务，负责处理院内日常事务。希望阎埠贵同志能够吸取教训，公正廉明，切实为大家服好务。”
站在人群中的阎埠贵，听到这个任命，差点没乐出声来。他那张平日里总带着几分算计的脸，此刻笑成了一朵菊花。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做梦都想当这个一大爷，管着院里的大小事务，那多有面子，多有实惠。他连忙上前一步，挺直了腰板，对着王主任连连点头哈腰。
“请王主任放心，请各位街坊邻居放心。我阎埠贵一定兢兢业业，克己奉公，绝不辜负领导的信任，一定把咱们院儿管好。”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代理一大爷，那也是一大爷。以后院里分个什么东西，评个什么先进，他可就有优先权了。他却不知道，这个机会，多半还是沾了贾川的光。
王主任对阎埠贵的表态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他又走到吴娟面前，语气放缓了许多。
“吴娟同志，这次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在院里如果再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直接到街道找我。”
吴娟受宠若惊，连声道谢。她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何曾被街道领导如此客气地对待过。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儿子贾川。
王主任交代完毕，没有多做停留，便乘车离开了。四合院里，却因为他的到来和一番话，彻底变了天。易中海的时代，似乎就这么过去了。而贾川，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变得越发高深莫测起来。
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看着王主任的轿车远去，又看看阎埠贵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易中海倒了，对她家来说，未必是好事。以前还能指望易中海接济一二，现在阎埠贵这个铁公鸡当家，怕是一毛钱都别想从他手里抠出来。她再看向贾川家紧闭的屋门，眼神中充满了嫉妒与不甘。凭什么贾家就能一步登天。
贾川回到屋里，外面的纷纷扰扰与他无关。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母亲张娟也该下班了。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之前烤好的野猪肉，还有一锅炖得香喷喷的野猪肉土豆，分别盛了出来，准备给母亲和妹妹当晚餐。那浓郁的肉香，再次从贾家飘出，让院里那些刚经历了一场风波的人们，肚里的馋虫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将饭菜在锅里温着，推出了那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锃亮的黑色车身，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光。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贾川骑着车，轻快地朝着轧钢厂的方向而去。
轧钢厂的大门口，正值下班高峰。成百上千的工人，穿着蓝色的工装，推着自行车，或者三五成群地步行着，从厂区里涌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铁屑与汗水的味道。
贾川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一眼就看到了母亲张娟略显疲惫的身影。张娟正和几个女工友说笑着往外走，看到儿子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出现在面前，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
“小川，你……你这自行车……”
贾川跳下车，笑着接过母亲手里沉甸甸的工具包，挂在车把上。
“妈，上车，我载您回家。”
张娟看着儿子，又看看这辆气派的自行车，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心疼钱。但这会儿也不是细问的时候，她顺从地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坐儿子骑的自行车。
周围的工人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哎呦，张娟，你这儿子可真出息了。这么快就骑上新自行车了。”
一个相熟的女工友打趣道。
“可不是嘛，这永久牌的自行车，得一百好几十块呢。张娟你可真有福气，儿子这么孝顺。”
另一个工友也附和着，语气里满是羡慕。
张娟听着工友们的夸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搂着儿子的腰，感受着自行车平稳地向前行驶，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吃再多苦都值了。
人群中，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正提着一个饭盒，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幕。正是轧钢厂食堂的厨子，傻柱何雨柱。他刚从食堂出来，就看到贾川骑着新车接他妈，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睛。再联想到白天听说的，他师父易中海被贾川这小子害得不仅被警察带走，连一大爷的位子都丢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傻柱越想越气。易中海虽然平时也爱占他点小便宜，但终究是他师父，在他心里分量不轻。如今师父落难，这贾川小子倒好，不仅没事人一样，还买了新自行车到处招摇。这口气，他咽不下。他觉得贾川这小子太嚣张了，年纪不大，心眼却比马蜂窝还多，手段也忒狠。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知道这四合院里谁才是爷。
傻柱捏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决定了，今晚就去找贾川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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