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初端着一碗水走进屋,轻轻放在陈阳手边的旧桌上。
夜深了,窗外四合院的喧嚣早已沉寂,只有几声稀疏的虫鸣。
刘恒星那老中医,自打上次被陈阳从鬼门关拉回来,又目睹了那几下神乎其技的“按摩”后,便铁了心要拜师。
风雨无阻,天天上门。
起初是客客气气地在院门口候着,后来见陈阳不怎么搭理,便主动帮忙扫扫院子,择择菜,俨然一副准徒弟的模样。
院里的人早就议论开了。
阎埠贵几次想凑上来打探,都被陈阳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许大茂则是阴阳怪气,说何家攀上了高枝,不知是福是祸。
贾张氏更是眼红,自家男人没了,如今瞧着何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还搭上个名医,嘴里没少咒骂。
何芳初轻声开口,带着一丝试探。
“阳子,我看刘大夫……他挺有诚心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
“天天这么来,也不是个事儿。街坊邻居都看着呢。”
陈阳端起碗,喝了口水,目光平静。
他自然知道何芳初的意思。
这些日子,刘恒星的毅力,他也看在眼里。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京城有名的中医,能做到这份上,单这份心性就非同一般。
末世十年,他见多了人心鬼蜮,也明白一个可靠的、有分量的盟友,在关键时刻能起多大作用。
刘恒星在医学界的人脉,对他将来或许真有助益。
比如,一些稀缺的药材,或者某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再者,他修炼【炼气决】,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日后若有异状,有个精通医理又绝对忠诚的人在旁,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嗯。”
陈阳应了一声。
何芳初眼睛一亮,又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
“那你……是答应了?”
“明日再说吧。”
陈阳放下碗。
翌日清晨,刘恒星照旧提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特意带来的几样新鲜果蔬,刚踏进院门,就见陈阳站在屋檐下。
老人心中一凛,以为自己又哪里做得不对,让这位“高人”不快了。
“刘大夫。”
陈阳开口。
“哎,陈先生。”
刘恒星连忙恭敬应道,姿态放得极低。
“你这般年纪,日日奔波,也着实不易。”
陈阳语气平淡。
“我看你心也算诚。也罢,我便收你做个记名弟子。”
刘恒星先是愣住,似乎没听清。
紧接着,巨大的狂喜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声音带着哽咽。
“师父!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陈阳并未去扶,受了他这一拜,才缓缓开口。
“起来吧。记名弟子,不必行此大礼。”
他话锋一转。
“我传你一套养生拳法,能强身健体,祛病延年。你好生修习,莫要懈怠。”
说罢,他也不多言,当场便打了一套拳。
那拳法看似简单至极,一招一式皆平平无奇,缓慢柔和,仿佛公园里老者晨练的寻常招式。
然而,刘恒星是何等人物。
浸淫医道数十载,对人体经络气血的认知早已登峰造极。
他只看了几眼,便觉这拳法每一动都暗合天地自然,牵引周身气机,远非世间任何已知的导引术、养生功能相提并论。
那看似简单的动作,实则蕴含着极为高深的道理,仿佛能直接沟通人体本源的生命力。
他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敬畏。
这哪里是什么凡俗拳法,这分明是仙家妙术!
一套拳打完,陈阳收势而立,气息悠长,面不改色。
刘恒星早已看得痴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狂热。
他再次跪倒,声音都有些颤抖。
“谢师父传法!弟子……弟子定当竭力修习,不负师父厚望!”
陈阳微微点头。
“每日清晨,自行练习一个时辰便可。若有不明之处,可来问我。”
此事如同长了翅膀,不过半日光景,便传遍了附近几个胡同。
刘神医拜了个年轻人为师!
这消息,比上次陈阳救活刘恒星还要劲爆。
到了次日,天刚蒙蒙亮。
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在那个年代绝对是稀罕物,竟缓缓驶进了南锣鼓巷,停在了四合院不远处的巷口。
车门打开,刘恒星在一个身穿中山装、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搀扶下走了出来。
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约莫二十出头,梳着两条乌黑的辫子,眉眼清秀,带着一股书卷气,顾盼间眼神灵动。
中年男子正是刘恒星的儿子,在部委工作的刘建军。
那姑娘则是他的孙女,刘美恩。
刘建军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刘美恩也抱着一个包裹。
祖孙三代,神色郑重,朝着陈阳家走去。
院里早起的街坊邻居们,看到这阵仗,都惊得合不拢嘴。
阎埠贵更是伸长了脖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乖乖,这刘家,是真把陈阳当活神仙供起来了啊!”
他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陈阳好好套套近乎。
陈阳家门口,何秀兰和何芳初也有些手足无措。
她们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刘恒星一进院,便朗声道。
“弟子刘恒星,携犬子建军,孙女美恩,拜见师父!”
说着,便要再次行礼。
陈阳从屋内走出,抬手虚扶。
“不必多礼。”
刘建军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木匣恭敬递上。
“陈先生,家父蒙您不弃,收为弟子,传授无上妙法,我等感激不尽。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先生收下。”
木匣打开,里面是一支品相极佳的老山参,少说也有百年年份,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刘美恩也把包裹打开,里面是几瓶特供的茅台,还有一些包装精美的点心。
这些东西,在市面上根本见不到,价值不菲。
何秀兰和何芳初都暗暗咋舌。
陈阳神色如常,点了点头。
“有心了。”
他示意何芳初将东西收下。
简单的拜师茶敬过,刘建军再次开口,语气愈发恭敬。
“陈先生,家父还有一请。今晚薄暮,想在家中略备薄宴,一来是正式的拜师宴,二来也是感谢先生对家父的再造之恩,还望先生携师母、何阿姨务必赏光。”
他口中的“师母”,自然指的是何芳初。
何芳初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陈阳看了眼何芳初与何秀兰,见她们眼中虽有些紧张,却也带着一丝期待。
他知道,这是刘家在表明姿态,要将他正式纳入他们的圈子。
这正是他想要的。
“好。”
陈阳应下。
刘建军与刘美恩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刘恒星更是激动得胡子都微微颤抖。
送走刘家人,何秀兰看着桌上那些贵重的礼物,仍有些如在梦中。
“阳子,这……这礼也太重了。”
何芳初也拉着陈阳的衣袖,轻声道。
“是啊,那人参看着就好吓人。”
陈阳笑了笑,拿起那份烫金的请柬。
请柬上,刘建军的落款清晰可见,部委的某个司局。
他的手指轻轻叩击着请柬的边缘,目光深远。
这个世界的棋盘,终于要从这小小的四合院,真正铺展开来了。
何秀兰看着女婿沉稳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家那两间空着的南房,似乎可以认真琢磨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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