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陈阳在自家新盘下来的南屋里忙活。许大茂送来的山野干货,配上陈阳前几日猎得的肥硕野兔,正经八百地在铁锅里咕嘟着。浓郁的肉香混杂着山菌特有的鲜味,丝丝缕缕,霸道地钻进四合院每一个角落。
阎埠贵领着他那三个半大小子——阎解成、阎解放、阎解旷,还有他那总是带着几分算计笑容的婆娘,准时准点地出现在陈阳家门口。一家五口,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仿佛掐着秒表来的。
许大茂靠在门框上,斜眼看着这一家子,嘴角撇了撇,心里暗骂这阎老西算盘打得比谁都精。这哪里是来吃饭,分明是来执行“刮地三尺”的战略任务。
阎家那几个小子,平日里被阎埠贵克扣得厉害,肚子里常年缺油水。此刻一见桌上那盆堆尖儿的红烧兔肉,还有几样叫不上名却香气扑鼻的炒菜,眼睛都直了,发出幽幽的绿光。
不等陈阳客气,阎解成率先抢了个好位置,筷子如同雨点般落下。阎解放和阎解旷也不甘示弱,挤作一团,筷子在盘子里打架,吃得满嘴流油,吧唧嘴的声音此起彼伏,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阎埠贵的婆娘一边给自家男人使眼色,让他多敬陈阳酒,一边手底下不停,专挑大块的肉往自家孩子碗里夹,嘴里还假模假样地数落:“慢点吃,慢点吃,看你们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儿,给陈科长看笑话。”
陈阳对此视若无睹,只管慢条斯理地与许大茂推杯换盏。许大茂心里对阎家这吃相也颇为不屑,但面上却不显露,只与陈阳低声谈笑。
浓烈的肉香飘过中院,钻进贾张氏的鼻孔。她正坐在自家门槛上,手里端着一碗寡淡的棒子面粥。闻到这股子馋人的香味,再想到自家这清汤寡水,一股邪火“蹭”地就从心底冒了上来。
“吃!吃!吃死你们这些遭瘟的!”
贾张氏扯着破锣嗓子,对着空气开骂。
“一个个肥头大耳,也不怕肠穿肚烂!”
“吃了断头饭,明天就该上西天!”
尖酸刻薄的咒骂声,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却丝毫影响不了南屋饭桌上的“热烈”气氛。阎家小子们充耳不闻,依旧埋头苦干,仿佛饿了三天三夜。
阎埠贵看着自家孩子这副没出息的馋相,再看看陈阳家这宽敞明亮的屋子,桌上这实实在在的硬菜,心中五味杂陈。那是一种混杂着羡慕、嫉妒,以及强烈不甘的复杂情绪。他端起酒杯,脸上堆着笑,向陈阳敬酒,言语间极尽奉承。
“陈科长年轻有为,真是我们院里的榜样。”
“以后解成他们几个,还得请陈科长多多关照。”
他心里却在滴血。这顿饭,吃下去的是肉,刺激到的却是他那颗不甘贫穷的心。他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自家也过上这种顿顿有肉的日子。
就在阎埠贵暗下决心,琢磨着怎么才能搭上陈阳这条大船时,院门“哐当”一声被人猛地推开。
一个梳着双马尾,穿着碎花布衫的年轻姑娘,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正是刘恒星最疼爱的孙女,刘美恩。
她头发散乱,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陈阳大哥!”
刘美恩的声音带着哭腔,尖锐而颤抖,划破了四合院傍晚的宁静。
“快!快去救救我小侄子!他……他掉进公园的湖里,捞上来……捞上来就没气儿了!”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饭桌上的所有热闹。
阎家几个小子叼着肉愣住了,阎埠贵端着的酒杯也停在了半空。
陈阳放下筷子,眉头微微一蹙。
刘家小侄子落水?还没气儿了?
他二话不说,霍然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走!”
一个字,沉稳有力。
许大茂也跟着站了起来:“陈哥,我跟你一起去。”
陈阳点点头,骑上停在墙根的自行车,刘美恩手脚发软地爬上后座,几乎是哭着指路。自行车如同离弦之箭,载着三人,飞快地冲出南锣鼓巷。
一路上,刘美恩断断续续的哭诉,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她五岁的小侄子,虎头虎脑,正是淘气的年纪,今天下午跟着保姆去公园玩,不知怎么就失足掉进了未名湖。虽然很快被人救了上来,但孩子呛水太多,送到附近的小诊所,大夫摇了摇头,说是已经……不行了。
自行车一路飞驰,陈阳的心却异常平静。末世的经历让他见惯了生死,但此刻,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他面前消逝,依旧让他感到一丝沉重。
刘家大院此刻已是愁云惨雾,哭声震天。
院子里挤满了闻讯赶来的街坊邻居,一个个唉声叹气,面露同情。
堂屋里,孩子的母亲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被人掐着人中刚刚苏醒,又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刘建军,那个在部委工作,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汉子,此刻抱着孩子冰冷僵硬的小身体,双目赤红,形容枯槁,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角落里,京城杏林赫赫有名的刘恒星,此刻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太师椅上。他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晚了……都晚了……”
“是我的错,都怪我这个当爷爷的没看好……”
连他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中医,都已对孙子的状况宣判了死刑。
屋子里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陈阳推开围观的人群,径直走到刘建军面前。
他蹲下身,目光落在孩子青紫的小脸上。伸出手指,轻轻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
冰冷,没有一丝搏动。
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这个孩子确实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然而,就在他收回手的一刹那,【炼气决】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样。
那是一缕比游丝还要纤细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在孩子身体的最深处,顽强地闪烁着,尚未完全熄灭。
陈阳缓缓站起身。
在刘家所有人绝望、死寂,甚至带着一丝茫然的目光注视下,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每个人的心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人都交给我吧。”
顿了顿,他补充道。
“或许……我还可以一试。”
这句话,在此情此景之下,显得如此的突兀,如此的不可思议。
一个连刘老神医都束手无策,已经断了气的孩子,他凭什么说“还可以一试”?
刘建军夫妇猛地抬起头,原本空洞的眼神里,瞬间爆发出两团炽热的光芒,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刘恒星也停止了自责的呢喃,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死死地盯着陈阳,仿佛要将他看穿。
院子里原本议论纷纷的街坊,此刻也全都安静了下来,一道道惊疑不定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陈阳身上。
面对刘家人的绝望,陈阳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
“想救孩子,就都听我的。”
“现在,除了孩子的父母和刘老,其他人都出去。”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家人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还是依言照做。院子里的邻居也被刘家的下人客气地请了出去,大门“吱呀”一声,沉沉地关上了。
许大茂本想留下帮忙,也被陈阳一个眼神制止,只能带着满腹的疑问退到院外。
陈阳将孩子平放在堂屋中央的八仙桌上,对刘恒星说。
“我接下来要用的,是祖传的秘术。”
“过程或许有些匪夷所思,你们要做的,就是保持绝对安静,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更不要打扰。”
刘恒星和刘建军夫妇,此刻早已六神无主,闻言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他们死死地盯着陈阳,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陈阳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将手掌轻轻地覆盖在孩子冰冷的胸口。
他闭上双眼,暗中运转【炼气决】。
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却精纯无比的【灵力】,如同初春消融的雪水,悄无声息地从他的掌心渡入孩子的体内。这缕【灵力】在他的意念操控下,精准无比地找到了那缕即将熄灭的心脉之火,如同最温柔的屏障,将其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护持住那最后的生机。
随后,他的双手开始在孩子身上进行一系列看似轻柔缓慢的动作。
时而轻抚,时而按压,时而揉捏。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妙韵律,仿佛不是在救治一个凡人,而是在精心雕琢一件稀世珍宝。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刘建军夫妇紧紧相拥,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焦虑而微微颤抖。孩子的母亲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鲜血从嘴角渗出,她却毫无察觉。
刘恒星则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陈阳的每一个动作。他行医数十年,自问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施救手法。这不像是按摩,更不像是针灸,倒像是一种……一种古老而神秘的仪式。
就在刘建军夫妇的精神即将崩溃,希望之火摇摇欲坠之际——
“咳……咳咳!”
床上本已冰冷僵硬的孩子,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连串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咳嗽声!
紧接着,那双紧闭许久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活了!”
“孩子活了!”
孩子的母亲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与激动,发出一声喜极而泣的尖叫,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刘建军也是虎目含泪,一个箭步冲上前,想要抱起孩子,却被陈阳抬手制止。
陈阳收回双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他擦了擦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平静。
“没事了。”
“只是溺水时间过长,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日,切记不可大意。”
然而,就在此时,刘恒星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死死地盯着陈阳,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狂热,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崇拜。
他行医一生,救人无数,深谙医理。刚才孩子的情况,分明是生机断绝,魂魄离体,已然是药石罔效,回天乏术。
可陈阳,仅仅是用了那么一套看似简单的手法,竟然就将一个已经踏入鬼门关的孩子,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
这不是凡间的医术!
这绝不可能是凡间的医术!
夺天地之造化,逆阴阳之常理!
这是仙家手段!这是传说中的仙术啊!
“仙师……”
刘恒星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变得嘶哑变形。
“您……您是活神仙下凡啊!”
话音未落,这位在京城医学界德高望重的老人,“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对着陈阳,不顾一切地,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响头。
额头与冰冷的青石板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刘恒星的脑海中,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燎原的星火,正在不可遏制地滋生蔓延。将刘家与这位“仙师”彻底绑定,不惜一切代价。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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