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骨欲裂的剧痛,让贾东旭的惨嚎声刺破了四合院午后的宁静。
他抱着手腕,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哎哟!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这动静,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池塘。
前院、中院的门帘纷纷掀开,探出一个个脑袋。
贾张氏像一阵风似的从屋里冲出来,动作远比她平日里挪动时要迅捷得多。
她一看见儿子那副德行,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蒲扇般的大手“啪啪”拍着自己的大腿。
“哎哟喂!天杀的啊!没天理了啊!”
“这外来的野小子,把我儿子的手给打断了啊!”
“我苦命的儿啊,这以后可怎么干活啊!”
哭嚎声尖利刺耳,配上她捶胸顿足的动作,演技堪称炉火纯青。
何芳初有些发怵,下意识地往陈阳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了陈阳的衣角。
陈阳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湿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围拢过来的人群。
有幸灾乐祸的,有纯粹看热闹的,也有几个跟贾家走得近的,脸上带着几分愤慨。
易中海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惯有的严肃,仿佛是来主持公道的青天大老爷。
“陈阳!”
他一开口,声音就带着一股威严,试图重新找回之前丢失的场面。
“你怎么能在院子里动手打人?还把人打成这样?”
“贾东旭可是轧钢厂的正式工人,这手要是真出了问题,影响了工作,你担待得起吗?”
贾张氏见一大爷来了,哭嚎声更大了几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指着陈阳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赔钱!我儿子的手金贵着呢!”
“没有五十块钱医药费,再加上这几个月的误工费、营养费,这事儿没完!”
狮子大开口。
院子里响起一阵细微的抽气声。五十块,这年头可不是小数目,寻常工人两三个月的工资了。
陈阳看着眼前这对母子唱双簧,又瞥了一眼旁边“义正言辞”的易中海,心中冷笑。
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五十块?”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少了点。”
贾张氏和易中海都是一愣。
什么意思?嫌少?
难道这小子被吓傻了?
贾张氏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那你说多少?”
陈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样吧,咱们也别在这儿吵吵嚷嚷的,耽误大家伙儿的时间。”
“现在就去医院,挂个急诊,拍个X光片子。”
“医药费、检查费,我先垫上。”
“如果贾东旭的手,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断了,或者有任何骨折、骨裂,我陈阳二话不说,赔偿一百块,当着全院人的面,给你们磕头认错。”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贾张氏和贾东旭。
“但是,如果检查结果出来,他的手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皮肉之苦,那你们不仅要把我垫付的医药费、检查费一分不少地还给我,还要因为诬陷我,败坏我的名声,同样当着全院人的面,双倍赔偿我一百块,作为精神损失费。”
“怎么样?敢不敢?”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一百块的赌注!
这小子是疯了,还是真有底气?
贾东旭抱着手腕,痛得龇牙咧嘴,但他听明白了。
他百分之百相信自己的手腕肯定伤得不轻,至少也是骨裂。
陈阳那一下,力道太大了。
现在对方居然敢赌这么大,肯定是心虚,想用这种方式吓退他们。
贾张氏也是这么想的,她儿子疼成那样,怎么可能没事?
这小子肯定是外强中干,想讹他一笔大的!
母子俩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贪婪与笃定。
易中海眉头微皱,他感觉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陈阳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反常。
但他转念一想,贾东旭那痛苦的模样不似作伪。
而且,如果能借此机会狠狠敲陈阳一笔,让他大出血,也能挫挫他的锐气,挽回自己受损的威信。
“好!”
贾东旭咬着牙,抢先应了下来。
“就按你说的办!谁反悔谁是孙子!”
贾张氏也立刻附和。
“对!大家伙儿可都听见了!白纸黑字,谁也别想赖账!”
易中海咳嗽一声,做最后总结。
“既然双方都同意,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大家伙儿都做个见证。”
“走,去医院!”
陈阳干脆利落地说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簇拥着贾东旭,朝着最近的区医院走去。
不少邻居也跟在后面,准备亲眼见证这场“豪赌”的结果。
何秀兰和何芳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但看到陈阳那沉稳的背影,她们的心又莫名地安定了几分。
医院里弥漫着一股来苏水的味道。
挂号,就诊,开单子,拍片。
陈阳爽快地先垫付了三块钱的检查费。
贾东旭被扶着进了放射科。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贾张氏坐立不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会儿咒骂陈阳心狠手辣,一会儿又盘算着拿到一百块钱后怎么花。
易中海则背着手,在走廊里踱步,心中盘算着此事过后,如何在院里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
终于,放射科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一张X光片走了出来。
“谁是贾东旭的家属?”
贾张氏一个箭步冲上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是不是骨头断了?严重不严重?”
医生举起X光片,对着灯光看了看,又皱眉看了看贾东旭依然抱着的手腕。
“骨头没事。”
医生淡淡地说道。
“你们看,尺骨、桡骨、腕骨,都完好无损,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就是软组织有点挫伤,不碍事,回去热敷一下,少活动就行了,连药都不用开。”
什么?
没事?
贾张氏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贾东旭也傻眼了,手腕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易中海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这怎么可能?
陈阳接过X光片,仔细看了看,然后递给贾张氏。
“看清楚了?白纸黑字,医院的诊断。”
贾张氏哆哆嗦嗦地接过片子,翻来覆去地看,可她哪里看得懂。
但医生的话,她是听明白了。
她儿子,没事!
也就是说,那一百块钱,不仅拿不到,他们还得倒赔一百块!
外加三块钱检查费!
“不!不可能!我儿子疼成那样,怎么可能没事!”
贾张氏尖叫起来,试图耍赖。
医生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这位同志,医院的检查结果还能有假?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其他医院再检查,我们这里就是这个结论。”
陈阳冷冷地看着她。
“愿赌服输。现在,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周围跟着来看热闹的邻居们,此刻看向贾家母子和易中海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戏谑和鄙夷。
这脸,丢大发了。
回到四合院,天色已经有些擦黑。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早就在院里传遍了。
贾家母子和易中海一进院,就感受到了无数道异样的目光。
贾张氏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想发作,却又找不到理由。
贾东旭则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易中海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抽了几巴掌,一言不发地躲回了自己屋里。
陈阳站在院子当中,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百块精神损失费,三块钱检查费,一共一百零三块。现在就给。”
贾张氏肉痛得心肝脾肺肾都在抽搐。
一百零三块啊!
这得是她家大半年的嚼用了!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陈阳那冰冷的目光逼视下,她不敢不给。
不情不愿地从屋里拿出皱巴巴的钱,一张张数给陈阳。
数一张,心就滴一滴血。
何秀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扬眉吐气。
她挺直了腰杆,走到贾东旭面前,声音清亮而坚定。
“贾东旭!我今天把话放这儿!”
“以后,你要是再敢打我家芳初的主意,再敢上门挑衅生事,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直接去派出所报公安,让你去啃窝窝头!”
贾东旭捂着依旧酸麻的手腕,在众人嘲弄的目光中狼狈地跑回了自家屋里。
他隔着窗户,死死盯着陈阳家紧闭的房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陈阳将那一百零三块钱,随手递给何芳初。
“收好,家里的开销。”
何芳初接过钱,小脸激动得通红。
她看着陈阳,眼中满是崇拜与安心。
这个男人,真的像一座山一样,为她们母女撑起了一片天。
院子里,那些原本还对陈阳有些议论的人,此刻都闭上了嘴。
看向陈家的目光,也从最初的轻视、同情,逐渐转为了敬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这个新来的“上门女婿”,不好惹。
夜色渐深,何家屋内亮着温暖的灯光。
陈阳关上门,将院外的喧嚣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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