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秋风卷着枯叶闯进窗棂，李默缩在掉漆的条凳上搓了搓胳膊。搪瓷缸里漂浮着几片白菜帮子的清汤，映出张瘦削的年轻面孔——这是1961年的自己，十七岁，红星轧钢厂一级钳工学徒，父母双亡的军属遗孤。
小默！开门！
木板门被拍得砰砰作响，贾张氏镶着银边的门牙从门缝里挤进来。她裹着蓝布头巾的圆脸探进半个，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打量东厢房的雕花房梁：街道办刘干事的通知看了吧？今儿搬去倒座房，这屋给东旭当婚房...
李默攥着筷子的手背暴起青筋。前世肺癌晚期咳血的记忆突然翻涌，那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倒座房，墙角的青霉斑，还有被贾家熊孩子砸破的玻璃窗，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
啪！
竹筷拍在八仙桌上的响动惊飞院里啄食的麻雀。贾张氏吓得往后一缩，旋即叉腰尖笑起来：哎哟喂，你爹妈走得早没人教规矩，老太太我......
1958年军属保障条例第七条。李默猛地站起来，条凳翻倒砸出闷响，凡烈士遗属现居房屋，不得以任何形式强制调换。
窗外的晾衣绳突然停止晃动。正在水槽边洗衣的秦淮茹抬头望过来，前襟被肥皂水洇湿一片。西厢房窗口闪过许大茂的瓜皮帽，中院月亮门后隐约露出三大爷阎埠贵的眼镜反光。
贾张氏被噎得直翻白眼，镶银牙在秋阳下闪着寒光：街道办红戳子盖着的文书......
那您让刘干事带着房管所批文来。李默抓起桌上泛黄的通知单抖得哗哗响，没有市房管局公章，这废纸擦屁股都嫌硬！
「检测到强烈愤怒情绪，情绪价值系统激活」
视网膜突然浮现半透明光幕，鲜红的【愤怒值：87】在贾张氏头顶跳动。李默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机械音震得后槽牙发酸：
【初级兑换】
富强粉1斤（10点）
鸡蛋1颗（5点）
大前门香烟（8点）
工业券（50点）
掌心突然发烫，三张皱巴巴的粮票凭空出现。1961年第二季度北京市粮票，市粮食局的钢印还带着油墨味，贾张氏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你...你哪来的......老太太的三角眼瞪得快要脱眶。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许大茂的瓜皮帽彻底探出窗口，秦淮茹手里的棒槌咚地掉进洗衣盆。
李默拇指摩挲着粮票边缘。前世肺癌晚期蜷缩在病床时，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当年没被赶出东厢房，如果每天能多吃个窝头......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真实得可怕，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
「贾张氏产生震惊情绪 40」
「许大茂产生嫉妒情绪 25」
「当前情绪值：152点」
东旭哥不是要结婚吗？少年故意把粮票抖得哗啦响，置办酒席总得要细粮吧？
贾张氏的蓝布头巾猛地一颤。西厢房突然传出瓷碗碎裂声，贾东旭踹开房门冲出来，劳动布工装沾满油渍：小兔崽子你找死！
来，往这儿打。李默指着自己太阳穴迎上去，军绿色外套洗得发白，胸前的光荣烈属徽章晃得贾东旭瞳孔骤缩，打完我正好去区武装部领抚恤金。
贾东旭的拳头僵在半空。二大妈晾到一半的床单啪嗒掉在地上，三大爷的算盘珠子声不知何时停了，整个四合院静得能听见秋蝉振翅。
闹什么！易中海的声音从垂花门传来，藏蓝中山装领口别着红星徽章。这位八级钳工背着手踱进院，目光扫过李默手里的粮票时眉头跳了跳：街道办分配住房是为集体考虑......
易师傅，上月厂里安全培训怎么说的？李默突然抬高嗓音，所有住户都听见他清亮的声音在院里回荡：谎报住房情况骗分配，该当何罪？
三大爷的眼镜片反着白光，突然插话：贾家户口本上就五口人！他儿子阎解成上个月刚被贾东旭抢了相亲对象。
易中海额头渗出冷汗。许大茂扒着窗台阴阳怪气：贾哥不是总说堂屋能睡八个人？去年贾东旭抢了他放电影用的长条凳。
「易中海产生慌乱情绪 30」
「贾东旭产生恐惧情绪 25」
「当前情绪值：207点」
李默摸到口袋里突然多出的两包大前门香烟。当他掏出印着天安门图案的烟盒时，连向来稳重的壹大妈都倒吸凉气——这可是要工业券才能买的紧俏货。
刘干事！您来得正好！
李默突然朝月亮门挥手。所有人齐刷刷转头，却见街道办小王干事正推着自行车进院，车把上挂着的公文包印着鲜红的朝阳区革命委员会。
有人伪造街道办文件强占军属房。少年把通知单拍在石桌上，震得搪瓷缸里的菜汤泛起涟漪，这上头连房管所的编号都没有！
王干事扶正眼镜细看，突然变了脸色：这不是我们科的印章！公文包里的红头文件抖落出来，1961年新修订的《军属权益保障条例》标题刺得易中海倒退两步。
「贾张氏产生极度恐惧情绪 50」
「触发新手任务：情绪洪流（收集200点）」
「奖励：钳工经验包（五级）」
轧钢厂机床的轰鸣声骤然在脑海炸响，李默指关节无意识做出卡尺测量的动作。他望着贾东旭煞白的脸，忽然想起前世这人在车间被卷进皮带轮的惨叫——但现在，他摸到了工作服口袋里突然出现的五张工业券。
王干事，我要举报有人私刻公章。少年声音清脆如刀，惊飞屋脊上排成一列的麻雀，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七条......
误会！都是误会！易中海突然按住要跳脚的贾张氏，中山装后背洇出深色汗渍，我们开个全院大会重新讨论！
斜阳把全院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李默站在东厢房台阶上，看着贾家母子踉跄躲回西厢房。当小王干事的自行车铃铛消失在胡同口时，系统提示音伴着暮色降临：
「任务完成，五级钳工技能加载中......」
中院飘来棒子面窝头的焦糊味，李默反锁房门，从系统空间取出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咬下第一口的甜香在舌尖炸开时，西厢房传来贾东旭摔碗的怒吼：明儿就让你知道厉害！
少年就着搪瓷缸里的凉白开咽下馒头，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工具箱上。他抚摸着父亲留下的千分尺，突然笑出声——明天车间要考核二级钳工，而他的肌肉记忆里，已经刻着五级工才懂的淬火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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