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没捅下来。
他又捅了一下。
“啪嗒”一声。
那块腊肉,应声而落。
刘光福心中一阵狂喜。
他连忙扔掉竹竿,像捡到宝一样,将那块还带着余温的腊肉,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就朝着自己家,飞奔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一切,都被一双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江流家的窗户,虽然关着,但窗帘,却留着一道细细的缝隙。
江流今天,根本就没去上班。
他早就料到,会有人按捺不住。
所以,他特意请了假,在家里,守株待兔。
他透过那道缝隙,将刘光-福偷肉的全过程,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看到刘光福那副做贼心虚,又得手后欣喜若狂的样子时,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不易察觉的弧度。
鱼儿,上钩了。
但他没有当场发作。
他要的,不是追回这一块肉。
他要的,是一次性地,彻底地,解决掉刘家这个麻烦。
他要的,是让刘海中这个官迷,当着全院人的面,丢尽他最宝贵的脸面!
一个更加周密的计划,在他的心中,迅速成型。
傍晚时分,院里的大人们,都陆陆续续地下班回家了。
贰大爷刘海中,像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就端着他那个大茶缸子,背着手,在院子里,踱起了方步。
他最享受的,就是这个时刻。
他可以对东家长,西家短地,进行一番“指点”。
“哎,老李,你家那窗户该修了啊!影响咱们院的整体美观!”
“小王,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自行车不要乱放!要摆整齐!”
他端着官架子,在院里训话,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领导般的快感。
就在他训得正起劲的时候。
江流,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挂肉用的铁钩子。
他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怒气冲冲。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非常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无奈的表情。
他径直,走到了正在训话的刘海中的面前。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被吸引了过来。
江流当着全院人的面,将那个空钩子,递到了刘海中的面前。
然后,他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
“贰大爷。
”
刘海中看着那个空钩子,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江流继续用那种不紧不慢的、却让刘海中压力山大的语气,说道:
“我今天中午,发现我窗台上挂的肉,少了一块。
这个钩子,就是挂那块肉的。
”
他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圈院里正在玩耍的孩子们。
“院里孩子多,嘴馋,手脚不干净,也难免。
都是小孩子嘛,不懂事。
”
他的话,说得非常“大度”,非常“通情达理”。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把刀子,直直地,插向了刘海中的心脏。
“贰大爷,”江流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刘海中的脸上,“您是咱们院里,德高望重的管事大爷。
也是孩子的爹。
”
“这孩子,偷了东西,总归是要管教的。
”
“您看,这事儿,是您自己,在家里,把孩子管教管教,把肉还给我。
”
“还是说……”
江流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冰冷。
“我帮您,把这孩子,送到派出所去。
让派出所的同志们,帮您,好好地管教管教?”
江流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却又步步紧逼。
他没有指名道姓,说就是你家刘光福偷的。
他也没有当场拿出人赃并获的证据。
他只是,把一个事实,和一个选择题,清清楚楚地,摆在了刘海中的面前。
肉,丢了。
小偷,就在院里的孩子里。
你刘海中,是院里的管事大爷。
现在,这个球,稳稳地,就踢到了你的脚下。
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海中听完江流的话,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江流手里那个空钩子,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在人群里,眼神躲闪,不敢看他的二儿子刘光福。
他心里,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除了他家这个不争气的逆子,还能有谁!
一股滔天的怒火,和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瞬间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刘海中,在-这个院里,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脸面!是官威!
他一直以一个公平公正、大公无私的领导者形象,自居。
可现在呢?
他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偷了邻居家的东西!
还被人家,当着全院人的面,找上门来了!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那话里的意思,院里谁听不出来?
这让他刘海中的脸,往哪儿搁?
让他这个贰大爷的官威,何在?
他感觉,全院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嘲笑,有鄙夷,有幸灾乐祸。
他想发作,想抵赖,想说江流血口喷人。
可是,他不敢。
他看着江流那平静的、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只要敢说一个“不”字,江流,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事情捅到派出所去。
到时候,他丢的,就不仅仅是脸了。
为了挽回自己那可怜的“威严”,为了向全院人,证明他刘海中,是“大公无私”的。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由羞愧,转为了勃然大怒。
他猛地转过身,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朝着人群中的刘光福,咆哮道:
“刘光福!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干的?!”
刘光福被他爹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更是坐实了罪名。
“好啊你!你个逆子!你竟然还敢偷东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刘海中勃然大-怒,他感觉自己所有的脸面,都在这一刻,被这个逆子,给丢尽了。
他一把,就抄起了自家门后,立着的、那根粗大的扫帚。
然后,他冲进人群,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把就揪住了刘光福的耳朵,将他拖了出来。
“我让你偷!我让你给我丢人!”
他挥舞着手中的扫帚,劈头盖脸地,就朝着刘光福的身上,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啪!啪!”
那扫帚,打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嗷!嗷!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刘光福被打得鬼哭狼嚎,满地打滚。
院里的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刘海中竟然会下这么狠的手。
刘光福的妈,也就是二大妈,在一旁看着,心疼得直掉眼泪,想上去拦,却又被刘海中一把推开。
“你给我滚开!今天谁也别拦着我!我非得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不争气的逆子!”
刘海中一边打,一边还喘着粗气,对周围的邻居们,大声地“解释”道:
“大家看到了吧!我刘海中,就是这么大公无私!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犯了错误,我也绝不姑息!绝不手软!”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挽回自己那已经碎了一地的脸面。
这场“挥拳教逆子”的闹剧,持续了足足有十几分钟。
直到刘光福被打得声音都嘶哑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刘海中才扔掉手里那已经打断了的扫帚,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然后,他转过头,对着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江流,说道:
“江流,你看,这孩子,我已经教训了。
这事……”
江流看着他那副虚伪的嘴脸,心里一阵冷笑。
他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贰大爷言重了。
孩子还小,教育好了,就行。
至于那块肉,就当是我给光福,补补身子了。
”
他表现得,非常大度。
刘海中听了,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知道,这事,还没完。
他转身,对着自己老婆,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去,把咱家那两个留着下蛋的鸡,杀了!给江流送去!不,杀鸡太慢了!去,煮两个鸡蛋!不,煮四个!给江-流送去,赔礼道歉!”
最终,二大妈哭丧着脸,从家里,煮了四个金贵的鸡蛋,亲自端到了江流的面前,低声下气地,给江流赔了不是。
江流,也就顺势,收下了。
这场由一块腊肉引发的风波,才算是,正式落下了帷幕。
经过了“腊肉事件”之后,江流的名声,在四合院里,算是彻底地,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一个“凶名赫赫”的高度。
所有人都看到了。
连院里最要面子、官威最重的贰大爷家的儿子,偷了他的东西,他都敢直接上门叫板。
而且,他还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吵闹。
他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极其高明的方式,逼得贰大爷,为了自己的脸面,不得不亲自出手,狠揍自己的儿子,还得赔礼道歉。
这种手段,这种魄力,让院里的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了一股深深的畏惧。
尤其是院里的小辈们。
无论是刘家的刘光福、刘光天,还是贾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世魔王”棒梗。
他们现在,看到江流,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下意识地,就会产生一种恐惧感。
他们再也不敢,去轻易地招惹他。
甚至在院里,看到江流远远地走过来,都会提前绕着道走,生怕被他那冰冷的眼神,扫到一下。
江流用一次漂亮的、教科书般的立威,兵不血刃地,就为自己,清除了许多潜在的小麻烦。
他的耳边,也因此,清净了许多。
然而,总有那么一些人,是不知死活,贼心不死的。
这个人,就是贾张氏。
她看到,连刘光福这样的半大孩子,都被江流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也知道,自己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打滚,对江流,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
但她看着江流家,那日益红火的日子,心里那股嫉妒的毒火,却越烧越旺。
她不甘心。
她觉得,江流屋里,肯定还藏着更多的好东西。
既然明着要不来,那就……偷!
她决定,亲自出马。
她观察了好几天,摸清了江流的作息规律。
她发现,江流每天早上,都会去上班。
中午,一般不回来。
她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这天上午,她算着时间,江流已经去上班了。
院里的大部分人,也都出门了。
整个院子,空荡荡的。
她那颗贼心,开始蠢蠢欲动。
她鬼鬼祟祟地,从自己屋里,溜了出来。
她先是来到江流家门口,试着推了推门。
门,从里面,锁得死死的。
她又绕到窗户边,想从窗户爬进去。
但江流家的窗户,也都关得严严实实,还从里面,用木棍给顶住了。
贾张氏有些着急了。
她围着江流家的小院,转了一圈。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堵不高不矮的院墙上。
她觉得,自己可以从这里,翻进去。
说干就干。
她从自家墙角,搬来了一张破旧的长条板凳。
她颤颤巍巍地,踩着板凳,爬了上去。
然后,她伸出那双肥胖的、满是褶皱的手,扒住了墙头。
她一用力,整个肥硕的身体,就晃晃悠悠地,被撑了起来。
她心里一阵得意。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
然而,就在她的手,在墙头上一按,准备使劲翻过去的时候。
“啊——!”
一声凄厉的、如同杀猪般的惨叫,瞬间,就划破了四合院的宁静。
贾张氏感觉,自己的手掌心,传来了一阵钻心般的剧痛。
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只见自己的手掌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扎满了无数亮晶晶的、细小的玻璃碎片!
鲜红的血液,正从那些伤口里,汩汩地,冒了出来。
转眼间,就染红了她的整个手掌。
剧烈的疼痛,让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从墙头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噗通”一声,她那肥胖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了地上。
原来,江流,早就对她,有所防备。
他知道,这个老虔婆,贼心不死,早晚会动歪心思。
所以,他早就从现代,带回来一些碎玻璃碴。
然后,他趁着夜色,将这些尖锐的玻璃碎片,隐蔽地,撒在了自家院墙的墙头上。
他等着,就是贾张氏,自投罗网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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