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峰上前搀扶小乞丐,只一扶,就觉得大事不妙!
靠。
女的?
没喉结,双臂紧护在身前,毡帽后哪怕剪了男式的短发,但他还是一抱就觉察出异样了,体型完全不一样。
“饿……饿……救……救我……”
半惺忪的眼帘微睁,目光在乞怜地看着他。
许峰一咬牙,草,咋一不留神捡了个大累赘呢?
这要明个儿送往公社,指不定给他安一个欺负女同志的名头呢。
原主原身,是四合院里人人欺凌的软包,有名的脓包货。深更半夜捡回去个饿得半死的女同志?指不定啥流言蜚语呢。
不过。
许峰转念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见死不救也不行,前世到底也是个现代人,再怎么牛马一辈子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哪能铁石心肠撒手看人冻死饿毙路边?
摸摸口袋,嗯,幸好提前准备有半盒洋火柴。
路边找个干燥些的土沟,四处寻找一番,扒开落叶层下面还算干燥的落叶,薅些枯草,再寻些苞谷杆子,捡到寥寥几根土路旁边散落的木柴……
一个火堆很快弄好了。
旁边土沟有积水的小水洼,水清冽,拨开水草,游鱼哧溜蹿远。
这年代,果然路边随处水洼里,都有肥美的鲫鱼草鱼……
用早就准备好的旧军水壶,在火堆旁先温些水。衣袖给这小乞丐擦了擦脸,先慢慢润些水给她。
水洼旁,一只野山鸡拔毛,从自行车车把处解下来绳子拴着的菜刀,去脏,拔些红薯叶子裹着,糊泥,往火堆旁挖好的土窝里糊进去……
忘了带盐了,等下,就将就着吃吧。
许峰也是第一次搞叫花鸡这种行为艺术,对味道压根不抱希望。
瞧见小乞丐似乎是睁开眼睛,醒了。
他从红薯地里,拔些红薯叶子,薅了一阵子,弄得两手泥,都只是指头大小的东东,还得警惕地望向四周,生怕哪个乡下生产队的纠察人员给揪住!
算了。
他只能拎着两串红薯茎叶,回来,在火堆上烧燎。
再喂水时,旧军水壶一碰嘴,对方枕靠在他肩头,一仰脖,就咕咚咕咚灌得利索。
烧半焦半软的红薯叶,先塞两撮。
许峰看到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懵,还没到接下来的三年自然灾害年呢,这就饿死鬼先投胎了吗?
“等下,烧的有野鸡。”
许峰提前告诉她,省得这女乞丐先塞一肚子红薯叶,岂不浪费了好容易才得来的野山鸡?
瞧见女乞丐惊讶地抬起眸子,他意外地发现,哪怕脸上泥垢未干,这妹子,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竟然意外地好看?
靠。
难不成,他捡到宝了?
他隐隐猜测她身份,不应该是附近农村的。
生产队大跃进抓工分呢,妇女也顶半边天,这肤色压根不像!面朝黄土背朝天,半个月都能成健康小麦色,两个月就黑不溜秋了。
城里的?
也不该啊?
四九城军管了几年,街坊巷子里,哪怕各家各户撑死了也就勉强吃个半饱,都是打补丁露棉花衣裤,但舍家舍院逃荒的有几个?再不济,也不该落到大冬天流落荒野的地步啊?
再者,哪怕东北那旮旯土匪都早扫光了,现在也不闹饥荒啊!从哪儿逃难来的?
这不是找死吗?
若他没发现她的话,以这样的寒冬腊月天,明天早上绝对是冻死的尸体了。
“凑近点儿,烤烤火,别冻出病来!”
许峰搂抱着把人往火堆前凑,哪怕是个感冒啥的,他现在也没法子帮对方去抓药。
不多时。
手电筒明晃晃光亮中。
拨开土窝,泥土已经烤得邦邦硬,敲开硬土,喷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嘶。
真贼泥麻香!
“噗……”急不可耐的许峰用菜刀柄拨开,一不小心烫了手,但撕下来鸡翅,立即就忍不住口舌生津了……
他刚递给对方,对方立即夺过,手烫得立即甩手指头,却还是往嘴里猛塞。
眨眼间,嘴里就糊得满满的,哈着气,左右手互换着,又把鸡翅骨交在手上,又狠往嘴里塞填,鼓起小腮帮,呼哧呼哧喘着热气狂吮猛嚼……
“香吧。”
“你遇见我,有福气了。”
许峰学乖了,在手上裹着红薯叶子,拽下一只野山鸡鸡腿,慢悠悠吃。
他倒是不咋饿了,兔血与山鸡血都被他吸食,又在山中一棵野枣树下晃下了满地的红枣,懊悔自己没拎个小面袋,却拼命让肚子里填满了枣……
“吃啊,大口吃啊,你哭什么?”
“喂!我没咋着你吧?”
许峰突然看到妹子泪眼模糊,大滴大滴泪滴往下滴落,纳闷问。
“我……我想嫁给你,成吗?”
“啥?”
“啊?”
许峰懵了,手里刚递送到嘴边的香鸡腿,瞬间不香了。
“我是说真的。你……你不会已经成婚了吧?”
大眼睛在盯着他,小心地问。
许峰则心头翻江倒海。
彩礼三十万!这事儿没商量。
没房没车你也配来相亲?
有房?贷款要还三十年啊?还是算了吧,咱们不合适。
房价在疯狂下跌你不知道吗?背着房贷还来相亲?白耽误我化妆时间。
前世的惨痛经历,一幕幕摆在面前。
而面前这位,竟然,竟然因为他救了她并请她吃顿叫花鸡,就想要嫁他?
“成成成,咋不成呢?”
许峰反应过来,立即忙不迭点头。
却内心各种纳闷,忍不住扶起还在抓着鸡翅的她,问:
“为啥?”
脸上尽是泥污,拿旧军水壶倒了些水在手心,抹下脸,妹子指向了他背后停在土路牙子边的自行车。
“你有这个,我一千个愿意。”
靠。
许峰一懵,这不是个傻妹子啊,精着呢。
这五八年,能有自行车的,铁定是豪横人家。
“车是我借的。”饶是不忍心打击她,许峰还是实话实说。
“工装、猎物、自行车。”
“借的也是你有能耐。”
妹子舔了一下嘴,目光又贪馋地扫向土窝里的熟鸡。
许峰会意,大方地直接菜刀刀尖一剜,手扒拉着,整只鸡都用红薯叶子托起来,不顾烫了,全端到妹子跟前草丛。
更是乐得嘴咧咧,盯着这妹子刚她自己清洗了一把显得愈发俊俏的脸,傻乐:
“成成成,那你可别反悔。”
“有啥别的条件不?比如彩礼啊啥的?”
穷人乍富,最怕鸡飞蛋打。难免心情还是有些怔忪不安,感觉太不真实了。
“俺没亲人了,啥都不稀罕,也没必要了。”
“等完婚一年后,日子安定下来,帮我狠揍那群仇人。”
妹子突然撩起来手腕与脚腕,许峰瞥见鞭子抽的青淤,忍不住叹了口气,心疼地撕拉扯了块补丁布,递给她。
“成。”他语气坚定道,道:“那边小水洼水很清,去洗洗擦擦吧。”
嘶。
妹子先去洗脸,他瞥见她那完全洗干净的俊俏脸蛋儿,忍不住又拍拍自己脸,这一定是他喝醉了酒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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