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没两天。”李建国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知道傻柱这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喜欢咋咋呼呼，爱显摆，尤其是在他认为不如自己的人面前，总想找点优越感。
傻柱端着那个空碗，在李建国面前晃了晃，然后用一种带着炫耀的口气说道：“瞧见没？刚吃完饭，厂里食堂带回来的。今儿个做了个红烧肉，那叫一个香！厂长都点名要吃我做的呢！”他一边说，一边还咂了咂嘴，仿佛在回味那红烧肉的美味。
李建国心中暗笑，这傻柱，果然是走到哪儿都不忘吹嘘他那点厨艺。他也不点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何师傅手艺好，那是全院都知道的。”
傻柱听李建国称呼他“何师傅”，而不是像院里其他人那样喊他“傻柱”或者“柱子”，心里莫名地舒坦了几分。他挺了挺胸脯，越发得意起来：“那是！不跟你吹，就我这手艺，在咱们红星轧钢厂食堂，那是头把交椅！那些个大师傅，哪个见了我不得客客气气的？食堂里那些小年轻，哪个不想跟着我学两手？”
他见李建国只是微笑听着，并没有露出他预想中那种羡慕或者崇拜的表情，心里稍微有点不得劲。他上下打量了李建国一番，开口问道：“建国兄弟，你这从部队回来，现在是干嘛呢？街道给安排工作了没？要是没着落，跟我说，我在厂里认识人多，看能不能给你在食堂里找个帮厨的活儿。虽然累点，但起码能混口饱饭吃，还能时不时弄点好东西回家。”
傻柱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关心李建国，实则还是在显摆他的人脉和“能力”。在他看来，李建国父母双亡，家里穷得叮当响，退伍回来估计也没什么好门路，能进他们轧钢厂食堂当个帮厨，那就算是烧高香了。
李建国听着傻柱这番“好意”，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他知道傻柱可能是出于一番“热心”，但这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姿态，他并不喜欢。而且，他已经有了红星军工厂的工作，自然不需要傻柱来“帮忙”。
“多谢何师傅关心了。”李建国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依旧平和，“我这边工作已经落实了，街道给安排的。刚办完手续回来，明天就去上班。”
“哦？安排了？”傻柱闻言，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李建国肯定要求到他面前呢。他追问道：“安排到哪儿了？什么单位啊？街道的小厂子，还是什么合作社？”在他看来，像李建国这种情况，能分配个街道小厂糊口就不错了。
李建国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桌边，将布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准备放到那个破旧的木柜里。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那几件旧衣服和刚买的少量粮食，一边随口说道：“一个工厂，刚从部队转业，组织上照顾，给安排的。”
他这种不急不躁，甚至有些刻意忽略他问话的态度，让傻柱心里更加不爽了。这小子，怎么回事？以前那个闷葫芦李建国，见了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现在从部队回来，怎么好像硬气了不少？还跟他摆起谱来了？
傻柱把那空碗往旁边的窗台上一放，发出“当啷”一声轻响，双手叉着腰，盯着李建国的背影，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耐烦：“哎，我说建国，你小子现在行啊，跟我说话还藏着掖着的？什么工厂啊？说出来听听，哥哥我给你参谋参谋。这年头，进个好厂子可不容易，别被人给忽悠了。”
李建国将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放进柜子，这才缓缓转过身，看着傻柱，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他知道傻柱这种人，你越是跟他绕弯子，他越是来劲。索性直接点明，也免得他再纠缠不休。
“红星军工厂。”李建国淡淡地吐出这五个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傻柱的耳朵里。
“啥？红星…军工厂？”傻柱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眼睛也瞪大了几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红星军工厂啊！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首都顶尖的军工企业，保密单位，寻常人连大门朝哪开都摸不着！福利待遇比他们轧钢厂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而且，军工厂的工人，那社会地位也高，说出去都脸上有光！
他傻柱在轧钢厂食堂当个厨子，平日里自诩有些本事，在院里也算是个“能人”。可跟红星军工厂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傻柱原本那股子优越感和显摆劲儿，在听到“红星军工厂”这五个字之后，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大半。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原以为李建国最多也就是进个街道小厂，或者干脆待业在家，没想到人家直接一步登天，进了红星军工厂！这……这怎么可能？就凭他李建国？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小子？
李建国将傻柱脸上那副精彩纷呈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道，这效果，差不多了。他并不想刻意去打压傻柱，但也不想让他总是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适当的震慑，还是有必要的。
“嗯，街道刚给办的手续，明天去劳资科报到。”李建国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傻柱看着李建国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感觉自己刚才那番吹嘘和显摆，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仅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自己显得有些可笑。人家根本就没把他那轧钢厂食堂厨子的身份当回事，因为人家去的是红星军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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