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有点亮，徐宗宪就抹黑下了床。你想啊，这时候天还没大亮呢，外面夜色都还没散干净。那月光啊，弱弱的，透过窗纱照到地上，模模糊糊的一片影子。
后半夜的风可凉了，顺着窗缝就往里钻，就像小冰针似的，扎在皮肤上，冷得很。徐宗宪搓了搓胳膊，把蓝布工作服往身上紧了紧。为啥这么着急呢？今儿得赶在井台人多起来之前，打到头遍热水啊。
他拿着搪瓷缸子出门，那缸子撞到门框上，“叮”的一声，在安静的屋里响起来，声音还来回荡呢。
刚迈出院子门，就听到西屋“哐当”一下子，这动静在大清早安静得很的时候，特别响，就像有人拿大锤子在人心里敲了一下似的。不用想也知道，准是傻柱又摔酒瓶子了。昨天保卫科那事儿，肯定让这小子憋了一晚上的气。
徐宗宪脑子里就浮现出傻柱气得不行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翘，然后加快脚步往锅炉房走。
从院子到锅炉房的路上，路灯昏昏黄黄的。那路啊，坑坑洼洼的，脚踩上去，都能感觉到小石子硌得慌。
锅炉房的铁皮门半掩着，一靠近，煤渣和水蒸气混合的味儿就直往脸上扑，那味儿啊，有股刺鼻的煤焦味，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味。他垫着脚往灶膛里瞅，老周头正猫着腰在炉前加煤呢。灶膛里火烧得可旺了，火苗子呼呼直蹿，火星子噼里啪啦地往他那满是油渍的围裙上蹦，那些火星子就跟一闪一闪的小星星似的。“小徐，来得够早的啊。”老周头一抬头，咧嘴笑着，手里的铁铲往热水桶里一伸，“头一锅水刚烧开，给你留了半缸呢。”
徐宗宪把那还热乎的搪瓷缸接过来，那缸子烫得很，热度顺着缸子就传到手上了，手指尖都有点疼，他转身就往角落里走。
等老周头的脚步声在门外没了动静，他捏着缸沿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系统该升级了。
他心里琢磨着，小马那家伙好奇心可强了，瞧见那信封肯定忍不住伸手去拿，只要他一拿，傻柱和秦淮茹准得有大动静。
突然，跟前的空气像水一样泛起了波纹，一个淡蓝色的界面就在煤堆边上冒出来了。
技能预览那儿不再是模模糊糊的影子了，「特级厨师手册：要9000点」「法律条文记忆库：要7000点」「商业谈判大师：要12000点」这三个条目都闪着金光，最下面的账户余额清清楚楚地写着6200。
他咽了下口水。
以前当程序员的时候，为了赶项目三天三夜没合眼，也没这么死盯着屏幕看过。“9000……”他一边念叨一边掰着手指头算，“再攒2800就能换厨神手册了。”手指下意识地敲着搪瓷缸，溅出来的水珠落在煤渣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得想法子让傻柱和秦淮茹再“爆发”点情绪出来。
上午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徐宗宪故意把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长条桌上。信封角露出一小截纸边，上面“1989年3月粮票领取记录”这几个字看得清清楚楚。
他用余光看到打菜窗口的小马伸长了脖子，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想窥探的劲儿，手在裤袋里攥紧了又松开。这小徒弟和傻柱一样，眼睛里容不得有秘密。
“徐哥，你这……”王秀兰端着菜盘经过，发梢擦过他的手背，那头发轻轻滑过，弄得他有点痒痒的。这姑娘的蓝布衫都洗得发白了，袖口却补得规规矩矩的。
徐宗宪朝她使了个眼神，王秀兰马上就不吭声了，端着盘子往人多的地方走去。这丫头昨天在保卫科给他做了证，是个心里明白事儿的人。
果不其然，中午食堂最热闹的时候，小马猫着腰溜进了后厨。
徐宗宪蹲在煤堆后面，看着他踮起脚拿走信封，袖管把桌上的酱油瓶弄得晃了晃。“小马！”傻柱扯着大嗓门从里间吼出来，那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的，“磨磨蹭蹭干啥呢？”小马吓了一跳，把信封往怀里一塞，就慌慌张张地跑了。
徐宗宪摸着下巴直乐。他老早就把秦淮茹偷偷扣下粮票这事儿的黑账复印了三份。一份送到保卫科去了，一份塞到食堂里了，还有一份呢，他拍了拍胸口的口袋，原件就在那儿装着呢。
他一想起平常的时候，秦淮茹每次往家里搬东西都是小心翼翼的，眼神还躲躲闪闪的，就觉得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徐宗宪！”
这一嗓子就跟炸雷似的，一下子让整个食堂都安静下来了，那动静大得好像能把食堂的屋顶给掀掉。
傻柱手里攥着复印纸就冲过来了，油乎乎的围裙甩得呼呼的，脸上的肉都抖成一团了，喊道：“你翻我账本？想找事儿是不是？”他举着纸的手一个劲儿地抖，“3月15号领的粮票，我自己都没数明白呢，你倒在这儿扒拉出来事儿了？”
这时候，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猛地响起来，徐宗宪一抬头，就看见傻柱脑袋上飘着个鲜红的“愤怒 900”。
他呢，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桌子，手指关节敲得木桌咚咚直响，说道：“傻柱师傅啊，这账可不是光你一个人的事儿。”说着，他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秦淮茹，“我这儿还有秦大姐私藏救济台账的原件呢。”
“徐哥！”王秀兰不知道啥时候站到他身后了，手里举着个发黄的本子，说道：“我在仓库整理旧东西的时候，刚翻到这个。”她把本子翻开，“1990年1月，贾家领了五斤富强粉，秦大姐签的字，可棒梗说他们家那时候天天喝稀粥呢。”正说着呢，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个不停的时候，刘婶端着碗过来了。好家伙，她那嗓门大得呀，感觉房子都能被震塌喽。“上个月秦大姐还和我说，要把槐花送福利院呢，咋的，是嫌救济粮不够吃呀？”说着，她还用手指戳着秦淮茹的后背呢。“我昨天还瞅见你往菜窖里搬面口袋呢，是不是怕人瞧见啊？”
这一下，食堂里就像炸了窝似的，大家议论的声音乱哄哄的，就跟一群嗡嗡乱飞的蜜蜂似的。
秦淮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鬓角上别的假花都歪到耳朵根那儿了，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蓝布，大口喘着气说：“我……我是帮聋老太太收的……”
“聋奶奶？”徐宗宪挑了挑眉毛，“我昨天刚给聋奶奶送了两斤切面呢，她还说都半年没见到救济粮了。”说完，他朝着周围围观的人说：“要不咱现在就去菜窖瞅瞅？”
“别！”秦淮茹突然尖叫起来，指甲都掐进手心里了，那钻心的疼让她身子都微微抖起来了，“那是……是我给棒梗攒的……他正在长身体呢……”
“长身体就能偷大家的粮食啊？”刘婶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哐”的一声，可清脆响亮了。“我家柱子也在长身体呢，咋没见我去偷啊？”
这时候，系统提示音一个接着一个地响起来了。徐宗宪瞅着虚空中蹦跶的数值，心里直犯嘀咕呢。就瞧见“傻柱·愤怒 900”、“秦淮茹·羞恼 700”、“棒梗·委屈 500”这些个数值在那闪啊闪的。紧接着，一道红光“唰”地一下闪过，哟呵，“反伤机制启动了，负面情绪值一下子就乘以3了呢。”
等他回到东厢房的时候啊，再一看系统界面的账户余额，好家伙，都跳到12500了。
最显眼的那个「特级厨师手册」条目下面，“兑换”这俩字啊，正闪着暖乎乎的黄光呢。
“确认。”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就这么一下子，数不清的画面就跟潮水似的往脑袋里涌啊。
和面的时候水和面粉得按啥比例，熬骨汤得先大火煮开了再小火慢慢炖上三个小时；包个饺子吧，饺子皮得压成中间厚、边上薄的月牙形状，羊肉馅呢，必须得用羊腿肉配上葱姜水，还得顺时针搅上八百下呢……他赶紧扶着桌子边儿站稳喽，额头角上就冒出来细细的汗珠，那汗珠顺着脸就往下滑，还带来那么一丝丝凉快劲儿。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那眼睛里亮堂堂的，就跟有星星火苗似的。
窗外的杨树“沙沙沙”地响，那声音轻轻柔柔的，可好听了，就像把夕阳剪成一片片的，撒在账本上了。
这账本上的地址啊，就是街道办李主任说的那个铺子的地址。那铺子就在前门大街的拐角那儿，以前是国营副食店呢，现在要承包出去了。
徐宗宪用手指头摸着账本上的地址，手指头肚儿在“月租金80”这个数字上蹭了蹭。心想着，有了这厨神的手艺，咋也得把那个铺子变成京城第一家私营饺子馆啊。
后半夜的时候，风又呼呼地刮起来了。徐宗宪在木板床上躺着呢，就听到西屋那边传来动静。秦淮茹在那儿压抑着抽抽搭搭地哭，傻柱还摔酒坛子，这声音在静悄悄的夜里啊，那叫一个清楚。徐宗宪呢，嘴角就微微往上翘了翘。
他黑灯瞎火地翻出刘婶借给他的锅铲，锅铲是金属的嘛，这一翻就有轻轻的碰撞声在屋里头响起来了。嘿，这周末的早晨啊，该去刘婶的厨房好好练练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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