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傻柱那份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感激不同,何雨水对于被邀请到易家过除夕的反应显得格外平静。
自从高中毕业进了纺织厂后,她就住在单位宿舍里,与四合院的联系越来越少,跟院里人的交往也日渐疏远。
如果不是因为过年这个特别的节日,何雨水觉得回家就像是一种被迫完成的任务,如果不回去,别人会觉得她冷酷无情。
其实,她心里甚至觉得,自己一整年都不回四合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说谁最会做饭,那肯定得是傻柱了。
他做菜的手艺,那叫一个绝,香得让人直流口水。
可易中海这人,偏偏觉得做饭这种事就该女人来干。
这不,今天他又开始指挥了,让傻柱一边待着,喊了一大妈和傻柱的妹妹何雨水进厨房忙活。
一大妈和何雨水手脚麻利,没一会功夫,一桌子好菜就摆上来了。
大家围坐着,正准备开吃,易中海却站起来了,清了清嗓子,要先来个开场白。
他这人最爱讲些大道理,今天也不例外,尤其是关于孝道的话题。
“大伙儿,我们今天能坐在一起吃饭,不容易。
我得先说说这孝道的事。
你们想想,一个人要是不孝顺,那还不如猪狗呢!这世上哪有不讲理的长辈,只有不懂事的晚辈。
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易中海说得慷慨激昂,仿佛要把孝道讲到天荒地老。
他还借机提了聋老太,说她以前怎么怎么照顾傻柱兄妹,话里话外就是为了提醒傻柱别忘了这份恩情。
往年这时候,傻柱都会拍着胸脯保证,说老太太的好他记在心里,以后一定好好报答。
可今天,傻柱却蔫头耷脑的,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敷衍了过去。
易中海只顾着自己滔滔不绝,压根没注意到傻柱的冷淡。
聋老太的心思全在桌上的菜上,根本没听进去易中海的话。
只有何雨水,心思细腻,发现了傻柱的反常,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疑惑。
易中海终于说完了,一挥手,示意大家开动。
聋老太一听,立马像饿虎扑食一样,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她的胃口好得惊人,一会啃个猪肘子,一会又夹了个鸡腿放进碗里。
何雨水看得目瞪口呆,“老太太,您都八十岁了,怎么还能吃这么多?跟怀了孕的小姑娘似的?”
傻柱一听这话,心里一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了看易中海,希望这位平时爱摆长辈架子的一大爷能圆个场。
易中海也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干咳了两声,接过话茬:“雨水,老太太这两天可能是馋了,家里最近吃得清淡,她老人家想换换口味。”
易中海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何雨水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心虚。
她心里有数,这事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虽然还摸不透里头有什么门道,但她也知道看人脸色,明白继续问下去不合适。
于是她轻轻一笑,顺口接了句:“哦,这样,奶奶您多吃点,对身体好。”老太太一听,笑得更灿烂了,继续专心对付桌上的饭菜。
何雨水没再吭声,只是默默在一旁琢磨着心事。
自从父亲何大清一声不吭地走了后,她和傻柱哥在这四合院里就显得格外孤单。
虽然街坊邻居面上对兄妹俩还算客气,但背地里的算计和冷淡,她心里门儿清。
尤其是聋老太和易中海这两位长辈,表面上对他们挺照顾的,其实时不时就想占点小便宜。
这些事,何雨水从小就记在心里。
她记得小时候,大冬天的,她得蹲在雪地里给聋老太洗衣服,还得干一堆家务。
那时候她年纪小,不懂得反抗,只能默默忍着。
她也曾试着跟傻柱哥聊聊这些心事,可每次一提起,傻柱就以为她是想爹了,情绪一上来就开始唠叨。
易中海也总是拿“孝道”说事,什么“长辈都是为你们好”,“晚辈得懂事,不能顶撞长辈”之类的话。
听多了,何雨水也学会了把心事藏在肚子里。
起初,何雨水对院里的事还看得开,顶多是对易中海和聋老太的偏心有点不满。
可自从秦淮茹进了四合院后,事情就变了。
那时候,何雨水还在上学,每天背着书包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
秦淮茹一个人拉扯着几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傻柱见了,心里头那股同情劲上来了,每天从厂里带回来的剩饭剩菜,全往秦淮茹那儿送。
何雨水可就惨了,原本还能吃几口热乎的饭菜,这下倒好,天天啃窝头就咸菜。
时间一长,何雨水心里能没怨气吗?
终于有一天,何雨水忍不住了,跟傻柱提了自己的不满。
没想到傻柱反而教育起她来,还说秦淮茹多不容易,让她多学学秦姐的品德。
这话听得何雨水心里百感交集,她知道跟这憨憨哥哥讲道理是行不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何雨水对傻柱的失望越积越深。
直到高中毕业,进了纺织厂工作后,她干脆找了个借口,搬离了四合院,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这院里,水太深,人人都在算计,我改变不了,只能躲远点。
何雨水这么想着,行动上也干脆利落,从此很少再回那个充满是非的地方。
至于傻柱,还是那个样,每天乐呵呵的,对秦淮茹那是没得挑,对自己的妹妹却渐渐疏远了。
何雨水看在眼里,冷在心里,暗自苦笑:当初怎么就看不透这“傻哥哥”的“傻”呢?
那边的易中海,这老家伙看着挺和善,其实心眼贼多。
他对傻柱的好,都是带着目的的。
以前对贾东旭那叫一个好,还不是因为贾东旭年轻能干,能帮他分担不少活。
如今贾东旭不在了,易中海立马把注意力转移到傻柱身上,又是请他吃年夜饭,又是忙着给傻柱换工作,摆明了想让傻柱接替贾东旭的位子,将来给他养老送终。
这些何雨水都看在眼里,可又有什么用呢?她哥根本听不进去!
“柱子,过年之后你得加把劲,我正托人给你调到食堂去。”易中海夹着一块豆腐,边吃边说,那语气,好像是在给自己亲儿子安排前途似的。
傻柱一听,眼睛立马亮了:“真的?那可太好了!一大爷,您就是我的大恩人!只要能回食堂,我这辈子都感激您!”易中海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还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哎,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
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一旁默默听着的何雨水,心里冷笑:“这老狐狸,演得倒挺像。
傻柱,你真是傻到家了,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着数钱呢!”
几杯酒下肚,傻柱又开始胡言乱语:“一大爷,我这都快三十了,还是光棍一个,心里苦!”
易中海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还得应付:“柱子,别急,等有机会我给你找个好姑娘。”
其实,易中海压根没打算给傻柱找媳妇,毕竟哪个女人愿意跟着傻柱,还得伺候他和一大妈?除非……除非再找个像秦淮茹那样的,能忍气吞声、任劳任怨的主儿。
易中海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傻柱突然冒出一句:“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个中意的姑娘,我们……我们……还……有……”
话还没说完,傻柱就像座山一样,“砰”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
这突然的变故打断了易中海的话,同桌的几个人也都愣住了。
“一大爷,一大妈,老太太,我哥醉成这样,我先扶他回去休息吧。”何雨水赶紧站起来,找了个借口想离开这让人喘不过气的饭局。
她在这待得浑身不自在,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让她觉得压抑得要命。
说着,何雨水费力地扶起傻柱,好不容易把他弄回了房间。
她把傻柱轻轻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确保他不会着凉。
做完这些,她才松了口气,心里的那种压抑感也稍微减轻了些。
踏出房门,何雨水不禁又想起那许久未归的四合院。
她打算出去透透气,于是迈出家门,独自漫步在夜色里。
脚步轻盈自在,仿佛在这一刻,所有束缚都已烟消云散。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后院。
这里空气清新,环境安静,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
她四下打量,突然发现张营家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
摩托在月光下闪着微光,格外吸引人。
“哇,这可是摩托车!”何雨水瞪大了眼睛,心里满是惊奇和好奇。
要知道,在这个年头,摩托车可不是寻常物件,就连他们厂长的儿子骑的都没这辆帅气。
“张营哥,好久不见!”何雨水笑盈盈地打招呼,语气里透着亲切。
张营看到是她,也笑着回应:“雨水,真是好久不见,快进来坐坐,要不要吃点东西?”
何雨水一听,爽快答应:“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刚才在外头吃年夜饭,没吃多少,正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