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是什么？”
阎埠贵停下了脚步，扶了扶鼻梁上有些下滑的老花镜，眯起眼睛，努力地朝着那边张望。
由于距离有些远，加上他眼神不太好，看得不是很清楚，只隐约看到是一块黑乎乎的木板，上面似乎写着字。
阎埠贵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李廉这个小子，平日里闷声不响的，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今天怎么突然在他家门口挂了块牌子？难道是……要卖什么东西？还是有什么告示？
他端着茶缸，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不紧不慢地朝着李廉家门口走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李廉，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走到李廉家门口，阎埠贵凑近了那块木牌，将上面的字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李氏神算，铁口直断。
一卦千金，概不赊欠。”
当这十六个字清晰地映入阎埠贵的眼帘时，他那双隐藏在老花镜片后面的小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明显的惊讶和疑惑。
“算命的？”
阎埠贵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扶了扶眼镜，又仔仔细细地将那木牌上的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仿佛要从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中看出什么玄机来。
然后，他又抬起头，隔着那扇紧闭的破门，瞅了瞅屋内，似乎想透过门板看到里面的李廉。
阎埠贵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这李廉，不是听说病得快不行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摇身一变，成了算命先生了？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阎埠贵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
算命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十有八九都是些江湖骗子糊弄人的把戏。
不过，凡事无绝对，万一……万一这李廉真有那么点邪乎的本事呢？
如果他真能算得准，那以后自家要是遇到点什么难事，比如孩子升学啊，工作调动啊，或者丢了什么东西啊，是不是可以找他给免费算算？毕竟都是一个院住着的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点小忙，他应该不会不帮吧？
再或者，如果这李廉是个骗子，那自己是不是也能从中周旋周旋，看看能不能捞到点什么好处？比如说，揭穿他的骗局，在院里树立一下自己明察秋毫的威信？或者，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骗到自己头上就行。
说不定，还能从那些被他骗了的人那里，得到点什么“感谢费”之类的。
阎埠贵越想越多，眼神也跟着闪烁不定起来。
他一时之间也摸不清李廉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小子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居然会整出这么一出来。
他端着茶缸，在李廉家门口徘徊了片刻，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敲门进去问问清楚。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合适。
万一这小子真是个骗子，自己这么上赶着去问，岂不是显得自己也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对他这个人民教师的形象可不太好。
而且，那牌子上写着“一卦千金”，这价格也太吓人了！他阎埠贵可没那么多闲钱去试探。
“嗯，还是再观察观察，看看情况再说。”
阎埠贵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他决定先不声张，暗中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真的去找李廉算命，也看看李廉到底能不能“算”出点什么名堂来。
他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早已凉透了的淡茶水，咂了咂嘴，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背着手，迈着他那特有的四方步，慢悠悠地溜达回前院去了。
只是，他的脑海中，却始终萦绕着李廉家门口那块奇怪的木牌，以及上面那“一卦千金”的狂妄字眼。
这个李廉，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
红星轧钢厂的食堂后厨里，此刻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炉火的呼呼声，切菜的剁剁声，还有厨师们偶尔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充满烟火气息的交响乐。
傻柱何雨柱，作为食堂的大师傅，自然是这片“战场”上的核心人物。
他正光着膀子，只在腰间系着一条油腻腻的白围裙，挥舞着手中的大铁勺，在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前忙碌着。
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脊背淌下，在围裙上留下深色的印迹。
然而，今天食堂的气氛，似乎比往日要紧张一些。
就在刚才，因为一道菜的调味问题，傻柱跟厨房里一个新来的帮厨小李，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执。
起因很简单，小李在给一道“红烧狮子头”勾芡的时候，盐放得稍微重了一点。
傻柱尝了一口，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我说小李，你这盐是不要钱的吗？放这么多，齁死人了！”
傻柱放下勺子，瞪着眼睛，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他脾气本来就有些火爆，尤其是在厨房这个他的一亩三分地里，更是说一不二。
那帮厨小李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刚从技校分配过来没多久，平日里手脚还算勤快，但性格也有些执拗，不太服管。
被傻柱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一训，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柱，柱哥，我觉得……我觉得咸淡还行啊。”
小李小声地辩解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服气，“我们家那边口味就重一些。”
“你家？这是你家吗？这是轧钢厂食堂！是给全厂几千号工人做饭的地方！你得考虑大家的口味，不能按你自个儿的喜好来！”
傻柱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说咸了就是咸了！你小子还敢犟嘴？”
“我……我没犟嘴，我就是觉得……”小李也来了犟脾气，梗着脖子，试图解释。
“觉得什么觉得？你一个刚拿勺子几天的小屁孩，懂什么叫调味吗？我何雨柱在灶台上抡了十几年大勺了，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傻柱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小李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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