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病秧子,半死不活的,看着就让人心里添堵!”
贾张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地嘀咕着。
她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
“整天窝在屋里不出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今天倒是稀奇,还知道出来打水了。
我看他那样子,也撑不了几天了。”
贾张氏的眼神在李廉那紧闭的房门上逡巡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住在咱们院里,真是沾染了咱们院的风水。
就他那副穷酸晦气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搬走,或者干脆……”她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言中透出的恶意,却是不言而喻。
“可别沾染了我们家棒梗的好运气,也别冲撞了我那早死的苦命儿子。”
贾张氏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朝着李廉屋子的方向,隔空啐了一口唾沫,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所谓的“晦气”给赶走,或者阻挡在自家门外。
她眯着眼睛,又朝着李廉的屋子看了几眼,见那边再没什么动静,这才心有不甘地缩回了脑袋。
对于贾张氏来说,院里任何一个不如她意,或者不能给她带来好处的人,都是她嫌弃和排斥的对象。
而李廉这种既穷又病,还孤僻不合群的“边缘人”,在她眼中,简直就是一团行走的晦气,恨不得他立刻从这个院子里消失才好。
她并不知道,她眼中这个“看着就晦气”的病秧子,内里已经换了一个全新的灵魂。
而这个全新的灵魂,以及他所拥有的那个神秘的“算命先生系统”,将会在不久的将来,给这个看似平静的四合院,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她贾张氏,以及院里的其他人,都将被卷入这场由李廉引发的命运旋涡之中。
李廉回到自己那间阴暗潮湿的小屋,将两桶水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墙角那只空空如也的水缸旁边。
刚才挑水的那一小段路,已经耗尽了他这具虚弱身体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些许力气。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又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靠在墙边缓了好一会儿,那种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的感觉才稍稍退去一些。
他直起身,目光在狭小逼仄的屋子里缓缓扫过。
这屋子,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勉强能够遮风避雨的洞穴。
除了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木板床,一个缺了条腿用砖头垫着才勉强站稳的旧木柜,以及角落里那只积满了灰尘、不知多久没装过粮食的米缸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称得上是“陈设”的东西了。
墙壁是斑驳的土黄色,上面布满了蜘蛛网和岁月留下的裂痕。
屋顶的瓦片似乎也有些松动,阳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投下几缕细碎而微弱的光斑,却无法驱散屋内的整体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有木头腐朽的霉味,有尘土的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原主长久卧病在床的病气。
“这样的地方,真不是人住的。”
李廉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如果不想办法改变现状,自己恐怕真的会像原主那样,无声无息地饿死、病死在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他需要一个营生的手段,一个能够让他填饱肚子,并且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立足的办法。
而那个“算命先生系统”,似乎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
虽然他对算命这种事情将信将疑,但早上对傻柱那番“预言”之后,他心中隐隐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自己真的能够从某些人的面相气色中,窥探到一丝未来的端倪。
这种感觉很模糊,也很微弱,却让他对系统的能力多了一分期待。
既然要做算命先生,总得有个招牌吧?
李廉的目光在屋内逡巡着,试图寻找可以用来制作招牌的材料。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床底下那个堆放杂物的角落。
那里乱七八糟地塞着一些破布、烂棉絮,还有几块大小不一的破旧木板,也不知道是原主从哪里捡回来的。
他俯下身,费力地从角落里拖出一块相对完整一些的木板。
木板大约一尺来长,半尺来宽,边缘有些残破,表面也布满了划痕和污渍,显然是被人丢弃的废料。
“就它了。”
李廉也没得挑剔,有总比没有强。
他又在屋里翻找了一阵,终于从灶台的灰烬里找到几块烧剩下的木炭。
木炭黑乎乎的,捏在手里有些粗糙。
他找了一块相对坚硬的石头,将木炭的一端在石头上略作打磨,试图磨出一个稍微尖锐一点的角,方便书写。
准备好“笔”和“纸”,李廉将那块破木板平放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要写什么呢?既要显得有那么点“专业”,又不能太张扬,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思索片刻,他决定就用系统给的那个名头——“算命先生”。
他握着那块粗糙的木炭,开始在木板上书写。
他的手因为虚弱而有些微微颤抖,木炭在凹凸不平的木板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写得很慢,也很吃力,每一个笔画都显得有些歪歪扭扭,不成章法。
毕竟,他不是书法家,而且用的还是如此简陋的工具。
很快,一行歪歪扭扭、却也还算清晰可辨的木炭字出现在了木板上。
李廉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字迹,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不过,眼下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了。
他又找了一根细麻绳,在木板的两端各钻了一个小孔,将麻绳穿过去,打了个结,做成了一个可以悬挂的简陋木牌。
一切准备就绪,李廉拿着这块新鲜出炉的“招牌”,走到了门外。
他家那扇木门也是破旧不堪,门轴早已锈死,每次开关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门板上布满了风吹日晒的痕迹,颜色也早已褪变成了灰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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