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你不是去看老战友了吗？怎么带了个副厂长回来？”
“这事儿说来话长。小杨在这儿呢？”
“在呢。”
“行，咱们边走边聊。”
两人就往赵主管的办公室走去。
“小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咱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调八级钳工是上面的决定，工级考核因为报名的人里技术不行的太多，浪费了不少资源。上面还打算以后报名工级考核得交钱，过了再退，这样就能少些技术不行的人来凑热闹。”
“那咱们是不是冤枉那个曾兄了？”
“怎么说呢，他太会利用情况了。”
那天，领导们聚在一起商量事情，他提出让三级技工当师傅，这明显是想帮小杨一把，但没被同意。
不过，最后决定三级和更高级别的技工可以不用传统的拜师仪式，遇到难题可以找高级技工帮忙，而且高级技工得毫无保留地教技术。
“老团长对这事儿啥反应？”
“还能咋样？老团长当时气坏了，差点就要狠狠罚他，还好被其他领导拦住了。但他还是挨了罚，以后的路不好走啊。”
“那杨副厂长呢？”
“杨副是曾老手下的得力干将。咱们厂打算扩大规模，上面特批了三个副厂长的位置，杨副是第一个被选中的，还有两个年后到。”
聊着聊着，两人就到了赵主任的办公室。
“小杨，赵主任应该跟你说了情况。我本来想让周师傅带你，没想到上面把他和吴师傅都调走了。不过周师傅昨天来过，知道你来了，愿意把他多年的笔记送给你。笔记现在在一车间孙师傅那儿，他是周师傅的大徒弟，四十多岁了，是七级钳工。一会儿赵主任带你去，你就在一车间开始工作。”
“我明白了。”
厂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小杨，厂里对易中海和刘海中的处罚轻了点，希望你能理解。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这张收音机票是老团长给你的。还有，别忘了去财务科领赔偿金。”
“好嘞！”
“别那么紧张，好好工作，今年争取通过一级考核。”
“小钱，你放心吧，小杨刚才还说要自己学点真本事呢！”
“有志气，真不错。”
杨年挠挠头，有点害羞地笑着说：“厂长，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个小忙？”
厂长心里一紧，心想这小子是不是要趁机提啥要求？但嘴上还是随意地问：“啥事儿啊？”
“我想去上夜校。我认识的字不多，但我知道要想升工级，文化知识很重要。而且去夜校报名得需要厂里的介绍信，所以想让厂长您帮我开一下。”
“这没问题，下班前你来我办公室拿。还有别的事儿不？”这时候，厂长心里又高兴了，觉得杨年挺有上进心，厂里其他人还没一个愿意上夜校的。
“没了，厂长。”
“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厂长走后，赵主任拍了拍杨年的肩膀说：“你小子，我没看错你，以后肯定能有大出息！”
“主任，现在我手里有点钱了，咱去东来顺吃一顿咋样？”
“有钱就显摆。算了，还是去厂对面那家餐馆吧，但好烟好酒好菜不能少。”
“主任，这不太合适吧，毕竟我马上就要拿到一大笔奖金了。”
“你别啰嗦了，听我的。”
“好吧，那就今天下班后？”
“好，就定在今天下班后。”
“我待会儿还得去仓库，跟所有员工还有老姚说一声。”
“主任，关于厂长，咱们要不要请他啊？”
“他？算了，他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你要真有决心，以后就加倍努力，争取混到八级钳工的位置。”
两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一车间。
这时候，厂长办公室里正吵着呢。
杨副厂长在各个车间转了一圈，没找到杨年，就问身边的人：“那个自学成才、升到三级钳工的杨年，现在在哪个车间？我怎么没看到？”
“哦，杨年现在在仓库工作，但今天厂长可能会另有安排。”
于是，杨副厂长决定去找厂长。
“厂长，你对杨年有啥打算？”
厂长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杨副厂长这是想把杨年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给杨年找不痛快，很可能是为了给那个曾老兄出气。但厂长会让他如愿吗？
当然不会。厂长对杨年也没太看重，毕竟杨年才三级钳工，还没长起来呢。但厂长觉得，厂里的工人应该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拆台。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杨副厂长，你刚来，很多事情还不清楚。杨年我已经安排到一车间了，你还是先熟悉熟悉厂里的环境吧。”
“厂长，杨年原来是四车间的，只是临时调到仓库。现在他已经是三级钳工了，应该调回四车间。”
“你这是啥意思？能让人信服吗？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能看不出来？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是轧钢厂的厂长，我就不允许厂里有排挤打压的事情发生。”
“你给我规矩点，别逼我发火！”两个人吵得热火朝天，厂长故意扯大嗓门，想让全厂员工都知道他支持哪一方。
办公室门外，已经有人悄悄偷听他们的争吵。
“新来的那个杨副厂长，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和厂长硬碰硬？”
“不管他有啥后台，跟咱们厂长比起来，他还是太嫩了。你们瞧瞧咱们厂长的那些辉煌历史。”
“对，咱们厂长可是打过日本鬼子、反动派的英雄。要不是因为受伤，说不定还上朝鲜战场了呢。”
“听说厂长受伤的时候，都已经是个营长了。”
“看来这个杨副厂长也不是好惹的，一来就找杨年的茬。他们还同姓呢，真是巧了。”
“谁不知道杨年是被四车间排挤走的。”
赵主任给杨年和孙师父介绍完情况后，就走了。
“小杨，你的事情我师父都告诉我了。你能自学考上三级钳工，说明你在钳工这行确实有两把刷子。但别骄傲，以后还得更加努力学习。这是我师父的笔记，你拿去看看。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找我。可得收好了。”
杨年接过笔记，感激地说：“谢谢周师父的看重，也谢谢孙师父。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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