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阴。交道口胡同,收废铁丝两斤,破铁锅一口,共收入一毛二分钱。”
“四月十五日,晴。北新桥,收旧铜线半斤,破铜锁一个,共收入两毛五分钱。”
……
他一笔一笔地念着,声音不疾不徐。
时间,地点,物品,收入,每一项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详详细细。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听呆了。
他们没想到,一个收破烂的,竟然还会记账,而且记得这么详细。
许大茂的脸色,已经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
周卫国念了十几条之后,合上了本子。
“这些,就是我每天辛辛苦苦,走街串巷,靠自己的力气,一分一毛挣来的钱。可能在你们这些‘正式工’眼里,这些钱不值一提。但对我来说,这就是我活下去的根本。”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当然,光有这个本子,你们可能还会说,是我自己瞎编的。”
他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盖着红色印章的纸条。
“这是什么,大家应该都认识吧?”
他将那几张纸条展开。
“这是废品收购站开给我的收购凭据!我收来的废品,除了留下一小部分有用的,大部分都卖到了国营的废-品收购站!白纸黑字,红章为证!”
“我卖掉的那些铜铁,一共换来了十几块钱。再加上我之前说过的,我卖掉父母遗物换来的钱,凑在一起,才买的那些粮食!”
“现在,我请问大家!”
他的声音,猛地提高,如同惊雷一般,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我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我卖掉父母的遗物换粮食活命,我错了吗?!”
“我没有偷,没有抢,没有干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我错了吗?!”
这一声声的质问,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问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问得许大茂,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问得“主席台”上的三位大爷,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整个场面,瞬间逆转。
原本一场针对周卫国的“批斗大会”,在他的有理有据、逻辑清晰的反击之下,变成了一场对造谣者和盲从者的无声审判。
周卫国拿出那本详尽的账本和废品收购站的凭据,就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许大茂和易中海的脸上。
整个中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许大茂张口结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在他眼里跟文盲差不多的“小破烂”,竟然会搞出这么一手。
记账?还留着凭据?
这简直是把他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
他所有的污蔑和诽谤,在这些白纸黑字的证据面前,都成了苍白无力的笑话。
一大爷易中海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来是想借着这次大会,彰显自己作为一大爷的威严和公正,好好“教育”一下周卫国,在院里树立自己的威信。
可现在,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他所谓的“教育”,在事实面前,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压。
他那张一向自诩“公正”的老脸,此刻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抽了一顿。
周卫国看着这群人的反应,心中冷笑。
但他知道,仅仅是自证清白,还远远不够。
如果今天就这么算了,那下一次,他们还会用别的借口来找自己的麻烦。
对付恶人,就必须比他们更狠。
对付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造谣者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没有就此罢休。
在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中时,他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如刀,死死地盯住了已经六神无主的许大茂。
他的声音,冰冷而锐利,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许大茂!”
这一声,吓得许大茂浑身一哆嗦。
“你,无凭无据,仅仅因为嫉妒我吃的比你好,就在院里,在厂里,四处散播谣言,公然对我进行污蔑和诽谤!”
“你不仅说我投机倒把,甚至还给我扣上了‘掏老宅子’这种恶毒的罪名!”
“你这种行为,严重损害了我的个人名誉,也给我父母的英雄声誉带来了极大的侮辱!”
周卫国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
许大茂被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
“按照咱们街道办新颁布的邻里关系管理规定,你这种行为,属于恶意中伤,破坏邻里团结,是典型的流氓行径!是要被拉到街道办,接受严肃的批评教育的!”
周卫国的话,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他来这个世界之后,不仅在收破烂,也在利用一切机会,学习和了解这个时代的规则。
他知道,对付许大茂这种小人,就必须拿出“规定”和“组织”来压他。
“现在!”周卫国停下脚步,指着许大茂的鼻子,厉声喝道,“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立刻,马上,当着全院所有人的面,为你的造谣和污蔑,向我,也向我的父母,郑重地道歉!”
“第二,”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如果你不道歉,那我现在就去街道办,找王主任!把今天这事,原原本本地向领导汇报!把你许大茂是如何无端造谣,一大爷是如何不分青红皂白开会批斗我的事情,都说个清清楚楚!让领导来评评这个理!看到底是谁,在破坏我们四合院的和谐稳定!”
这番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响。
所有人都被周卫国的强硬态度给震住了。
去街道办举报?!
还要把一大爷也给捎上?!
这小子,是疯了吗?!
他怎么敢?!
许大茂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最怕的,就是把事情捅到领导那里去。
他一个电影放映员,虽然有点小油水,但在厂里也就是个普通职工。
要是真因为造谣诽谤这种事,被街道办点了名,再传到厂里领导耳朵里,那他的前途可就全完了!
他怕了。
是真的怕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了一大爷易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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