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期末考场上的“神童”,我只考八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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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张氏那穿透力极强的尖叫,混杂着恶毒的咒骂,准时地为四合院的清晨拉开了序幕。

院子里的喧嚣如同沸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但这一切,都与端坐在考场里的阎解成隔着一个世界。

对他而言,昨夜的“惩罚”已经精准送达,剧本完美落幕。

眼下更重要的,是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学生生涯,画上一个恰到好处的句号。

期末考试的教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粘稠而压抑。

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投射出一条条光柱,无数微小的尘埃在光柱中漫无目的地飞舞。

空气中混杂着旧书本的纸张气味、廉价墨水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因紧张而渗出的汗味。

周围的同学们一个个正襟危坐,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有人紧锁眉头,死死盯着试卷,仿佛要用目光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

有人则咬着笔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焦虑的“沙沙”声响。

唯有阎解成,脊背轻松地靠着椅背,神情自若。

那份游刃有余,在这间压抑的教室里,显得格格不入。

经过这段时间的精神力锤炼,他的大脑仿佛一台经过了精密升级的超级计算机。

记忆力、理解力、逻辑分析能力,早已今非昔比。

试卷上那些让同龄人绞尽脑汁的数学公式、晦涩难懂的语文释义,在他眼中,清晰得如同掌纹,简单得有些乏味。

他提起笔,笔尖在纸上行云流水。

不到半个小时,前面几门课的卷子就已经全部答完。

他的大脑清晰地告诉他,每一道题的答案都无懈可击,是绝对的满分。

但他不能。

他太清楚了,一个常年成绩徘徊在中下游的学生,突然在最重要的期末考试中斩获年级第一,那不是励志故事,那是惊悚故事。

那不是天才,那是妖怪。

在这个人言可畏的年代,尤其是在那个充满了算计与嫉妒的四合院里,过分的出挑只会引来无尽的麻烦与审视。

他要的,不是一鸣惊人。

他要的,只是一个看得过去的进步,一个足以让他那个爱面子的父亲在邻里面前稍稍抬起头的体面分数。

一个让他能顺理成章地脱离学生身份,拿到工厂工作的敲门砖。

于是,在旁人眼中“认真检查”的动作下,他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他“漫不经心”地修改了一道代数大题的关键解题步骤,换上了一种更繁琐且带有一个微小逻辑瑕疵的解法。

他又在几道填空题上“笔误”了几个答案,错得恰到好处,像是真实水平的疏忽。

最后的政治考卷,当他的目光落在那道关于“农业生产如何跃进”的开放性论述题时,阎解成的笔尖,第一次真正地停顿了下来。

前世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在脑海中翻腾、咆哮。

那些关于“大炼钢铁”的冲天烟火,那些“亩产万斤”的荒唐标语,那些隐藏在狂热口号之下,触目惊心的历史教训,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股名为“狂热”的浪潮,即将在未来的几个月席卷这片古老的大地。

他渺小如尘埃,改变不了历史洪流的走向。

但或许,可以在浪潮汹涌而至前,小心翼翼地扔下一块能激起些许涟漪的小石子?

哪怕只是让某一个看到这篇文章的人,在某个瞬间,产生一丝丝的犹豫和思考,也足够了。

短暂的权衡之后,阎解成下定了决心。

他知道,直接反驳“跃进”这个大方向,无异于政治上的自我毁灭,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他巧妙地将自己的文章命名为——《论农业生产中的‘稳’与‘进’》。

文章的开篇,他用尽了华丽的辞藻,毫不吝啬地肯定了“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总路线,赞扬了人民群众高涨的生产热情。

这是护身符,也是保护色。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将视角拉回到了一个普通学生的日常观察。

他用最朴实、最接地气的语言,强调了“科学规划、尊重自然”的重要性。

他写道:

“……就像咱们在院里种白菜,不能说今天浇一瓢水,明天就想让它长成磨盘大的白菜。那不叫种地,那叫吹牛。”

“得先深翻地,得施足了底肥,得看天吃饭,不能跟老天爷拧着来,这叫‘稳’。”

“地力养足了,根扎得深了,白菜才能长得又大又好,又脆又甜,这才是真正的‘进’……”

在文章的结尾,他更是用一种孩童般天真的口吻,隐晦地提出了一些超越时代的概念。

比如在田埂上穿插着种些豆子,可以让土地不那么“累”(多种经营以固氮养地)。

比如将猪圈的粪便收集起来,用土盖上沤一段时间,臭味没了,肥力却更足了,可以减少对土地的索取(生态循环农业的雏形)。

写完这一切,他长舒了一口气,感觉精神都为之一畅。

为了不让这篇文章显得过于惊世骇俗,他又故意在前面几道关于时事政策的选择题上,选错了两个无关紧要的答案。

最终,他将自己的总分,稳稳地控制在了八十分左右。

这个分数,既展现了令人欣喜的巨大进步,又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真正的锋芒。

这,就是他为自己精心设计的,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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