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置办年货,这股对新年的期盼,暂时冲淡了院里的火药味。
阎解成也琢磨着,今年这个年,必须过得不一样。
不能总让家里人跟着阎埠贵抠抠搜搜,桌上只有白菜萝卜。
他要给这个家添点真正的“硬菜”。
这天下午,日头西斜,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阎解成揣着之前卖鱼挣来的十几块钱,还有几张粮票,独自一人来到了东直门外的鸽子市。
鸽子市,一个只存在于这个特殊年代的名词。
这里没有正规的门脸,没有统一的管理,就是在一片萧瑟的空地上,自发形成的一个庞大交易集散地。
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煤烟和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卖什么的都有,成堆的白薯,冻得硬邦邦的白菜,甚至还有人从怀里掏出几尺布票,压低声音叫卖。
旧衣服,老家具,工业券,各种票据,这里仿佛是一个被官方遗忘的角落,却涌动着最原始的生命力。
阎解成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似闲散地走着,实则已经悄然开启了“洞玄灵境”的感知能力。
周遭嘈杂的声音和纷乱的景象瞬间在他脑中变得井然有序。
他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将那些心怀不轨的扒手和暗中监视的“红袖箍”一一过滤掉。
他的目标很明确,不是这些常规的货色。
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在这片混乱的场域中细细探查。
忽然,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他感知到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那是一股混杂着紧张、恐惧和一丝期盼的复杂念头。
他顺着这股念头望去,锁定了一个蹲在地上的乡下汉子。
那汉子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袄,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面前放着一个用破布紧紧盖住的柳条筐。
他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身体微微发抖,显得与这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阎解成心中一动。
他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绕了个圈子,装作查看旁边摊位上的旧书,用精神力悄无声息地向那个柳条筐扫去。
只一瞬间,他心跳都漏了半拍。
筐里,赫然是两只被麻绳捆着后腿的野兔,毛色灰黄,还在微微抽动。
在野兔旁边,更躺着一只已经收拾干净的野鸡,黄皮肥壮,看样子分量不轻。
在这个年代,猪肉都要凭票供应,这种纯正的野味,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顶级珍品。
他压下心中的喜悦,脸上恢复了平静。
他装作不经意地踱步过去,在那汉子面前蹲下身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老乡,这筐里是啥啊?”
那汉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颤,警惕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阎解成只是一个半大少年,穿着还算体面,不像是什么坏人,他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凑近了些,嘴唇几乎不动地挤出几个字。
“……是野味。”
“怎么卖?”
阎解成直入主题,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汉子犹豫了一下,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比划了一下,又飞快地报了个价。
“这……这野鸡两块,兔子一只一块五……”
阎解成心中快速盘算。
这个价格不算便宜,甚至比市面上的猪肉还贵上一些。
但野味这东西,有价无市,能碰到就是运气。
他没有还价,干脆地点了点头。
“行,我全要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试探,也像是在为对方着想。
“不过我钱没带够,用粮票抵一部分行不行?”
一听“粮票”两个字,那汉子黯淡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对他这样的庄稼人来说,钱固然重要,但能填饱肚子的粮票,才是真正的硬通货,比钱金贵多了。
他脸上的紧张和恐惧立刻被惊喜所取代,连连点头,生怕阎解成反悔。
“行!行!当然行!”
最终,阎解成用两块钱现金和五斤全国通用粮票,就将这一鸡两兔全部收入囊中。
交易过程极快,他把钱和粮票塞进筐里,那汉子则迅速将筐递给了他。
阎解成没有在鸽子市多做一秒钟的停留。
他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布袋将整个柳条筐罩住,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四合院,天色已经擦黑。
他拎着沉甸甸的布袋,一进家门,阎埠贵和三大妈立刻迎了上来。
面对父母的询问,他再次编造了那个已经用过一次,但依旧百试百灵的“下乡偶遇困难老乡”的故事。
他将野味的来源,解释得天衣无缝,合情合理。
“爸,妈,你们看这是啥!”
他不再藏着掖着,献宝似的将布袋打开,把野鸡和两只活兔子从筐里拿了出来。
“哎呦喂!”
三大妈惊呼一声,捂住了嘴。
“这……这是野鸡和兔子?!”
阎埠贵看到这几样硬货,眼睛瞬间就直了,他走上前,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那野鸡光滑的黄皮。
阎埠贵更是喜出望外,心中那点对阎解成花钱大手大脚的不满,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他之前还在为年夜饭的菜色发愁,现在,所有的愁绪都化作了巨大的惊喜。
他激动地拍着大儿子的肩膀,力气大得让阎解成都感觉到了疼。
他由衷地赞叹道:“好小子!解成,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今年这个年,咱们家能过个肥年了!”
看着父亲那张老脸上绽放出的、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阎解成也笑了。
他知道,自己正在用最直接的实际行动,一点点地改变着这个家,也一点点地改变着自己在家人心中的地位。
这个家,正在因他而变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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