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那座庞大的轧钢厂犹如一头不知疲倦的钢铁巨兽,每日从破晓时分便开启它雄浑激昂的运转模式。
机器的轰鸣震耳欲聋,巨大的齿轮相互咬合、转动,滚烫的钢坯在传送带上飞速前行,好似一条条被驯服的火蛇。
车间里,工人们身着厚重且沾满油污的工装,穿梭忙碌于各个岗位,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们黝黑的脸颊滚落,转瞬便被高温蒸发殆尽。
在这热火朝天的劳作景象里,食堂后厨,无疑是另一处关键“战场”,关乎着全厂职工的舌尖享受与饱腹需求。
何雨柱厨艺精湛,一把炒勺在他手中耍得上下翻飞,出神入化,那厨艺堪称厂里一绝。
甭管是鲜香嫩滑的溜肉段,还是汤汁浓郁的红烧肉,经他妙手烹制,出锅便是色香味俱全,勾得人馋虫大动、口水直流。
可今儿个的何雨柱,全然没了往日的精气神,整个人蔫头耷脑,好似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缘由无他,昨夜闹腾得那叫一个欢实。
吵得何雨柱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本想着挨到天亮,去厂里忙活起来就精神了,哪成想困意这玩意儿一旦缠上身,就跟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越熬越上头。
炒完今儿晌午的大菜,何雨柱强撑着把锅铲一放,瞅了瞅周遭,徒弟马华正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案台,各类食材归置得井井有条,心里便踏实了几分。
“师傅,您放心眯会儿,这点小事我马华搞得定!”
马华满脸堆笑,拍着胸脯保证,手中还攥着块抹布,顺带擦拭着溅到灶台上的油渍,锅碗瓢盆在他身旁被摆放得规规矩矩。
这马华,跟了何雨柱有些时日了,机灵聪慧,学手艺也是一学一个准儿,颠锅、调味、火候掌控,渐渐都有了师傅的几分神韵。
何雨柱听了这话,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欣慰笑容,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柜子深处小心翼翼捧出个宝贝疙瘩——逍遥送他的录音机。
这玩意儿在当时可稀罕着呢,旁人见了都得眼红三分。
何雨柱平日里当宝贝似的供着,轻易不舍得摆弄,今儿实在困极了,也顾不上许多,双手微微颤抖着摆弄几下,放上收音。
刹那间,悠扬的广播声缓缓流淌而出,那声音仿若一泓清泉,叮叮咚咚淌过心间,又似一剂强效安神药,听得何雨柱浑身骨头都酥了,困意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袭来。
他拖着沉重步伐,挪到后厨角落那张破旧板凳旁,一屁股坐下,身子往后一仰,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呼噜声此起彼伏,渐有压过广播之势。
彼时,谁也没料到,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正悄然逼近。
管生产兼后勤的李副厂长,这会儿正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悠悠哉哉地晃到后厨巡查来了。
李副厂长,脸上整日挂着看似和善的笑容,眯缝眼、薄嘴唇,嘘寒问暖,实则一肚子弯弯绕绕,一肚子坏水,工人们私下都悄咪咪地称他为“笑面虎”。
他打心眼里瞧不上何雨柱这直肠子、暴脾气,总觉着何雨柱仗着一手好厨艺,在厂里太过嚣张跋扈,没把他这副厂长放在眼里,因而平日里就憋着股劲儿,专等着抓何雨柱的小辫子。
近来,又因为傻柱那妹夫逍遥整了李副厂长一回,那仇,笑面虎天天都想着报呢。
所以,时时找机会。
李副厂长前脚刚迈进后厨门槛,眼睛便如同装上了探照灯,瞬间锁定呼呼大睡的何雨柱。
他脸色骤变,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扯着嗓子就高喊起来:
“傻柱,上班时候睡觉!这还了得,玩忽职守!”
那音量陡然拔高,仿若一声炸雷,震得后厨的锅碗瓢盆嗡嗡作响,悬在半空中的几盏灯泡都跟着晃了几晃。
何雨柱本就睡得不实,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被这一嗓子惊得跟触了电似的,瞬间从板凳上蹦了起来,双手胡乱挥舞,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睡眼惺忪中看清来人是李副厂长,心头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熊熊燃烧,烧得他理智都快没了。
他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一边伸手胡乱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把袖口都蹭得脏兮兮的,一边嘟囔道:
“哟,李副厂长,您今儿这是专门挑我这软柿子捏来了?我忙乎一早上,就打个盹儿,咋就玩忽职守了?您可别睁眼说瞎话啊!”
言语间满是愤懑与委屈,眼眶都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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