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偷鸡，傻柱顶缸，这事儿像一阵风刮过四合院。中院许大茂家门口的喧嚣刚刚散去，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火药味。各家各户的窗户后面，定然少不了探究的目光。
傻柱替秦淮茹一家扛下了这口黑锅，院里人看他的眼神愈发复杂。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夹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更有一些人，纯粹是幸灾乐祸，等着看更大的热闹。王昊站在自家屋檐下，目光平静，这院里的人性百态，他早已见怪不怪。傻柱这头犟驴，不撞个头破血流，是学不乖的。
许大茂眼见傻柱主动把责任揽了过去，那股子被偷鸡的怒火瞬间被贪婪取代。他双手叉腰，下巴微扬，斜睨着傻柱，嘴角咧开一个得意的弧度。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围观的街坊听个清楚。
“行啊，傻柱！”
许大茂拖长了调子，伸出一个巴掌，五个指头在傻柱面前晃了晃。
“既然你何雨柱仗义，替这小兔崽子认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多掰扯了，十块钱！”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数字还不够有冲击力，又补充道。
“我这只鸡，可不是菜市场随便买的肉鸡。那是正儿八经的芦花鸡，我托了厂里采购科的老李，特地从乡下弄回来的。油光水滑，正准备养着下蛋，给我家晓娥补身子呢！就这么被糟蹋了，十块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这番话，明摆着是狮子大开口。这个年代，一只鸡撑死也就两三块钱，他许大茂张口就要十块，纯粹是讹诈。
傻柱一听“十块钱”三个字，脸都绿了。他兜里比脸还干净。前些日子为了许大茂不育那事儿，刚被一大爷易中海“借”走了五百块赔偿款，现在身上能有个三块五块的，都算是巨款了。他脖子一梗，怒气冲冲。
“许大茂，你小子抢钱啊！”
傻柱吼道。
“一只鸡，你跟我说值十块钱？你糊弄鬼呢！”
他心里清楚许大茂是在敲竹杠，可眼下这情况，棒梗那小兔崽子确实理亏在先。
许大茂见傻柱炸毛，不怒反笑，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样。
“我不管！”
许大茂耍起了无赖。
“少一分钱，这事儿就没完！你要是不给，我现在就拉着棒梗去派出所！就说他偷窃国家财产，破坏我们工人家庭的安定团结！到时候看看谁吃亏！”
这年头，沾上派出所，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棒梗还是个孩子，真要留了案底，以后招工、参军都得受影响。
秦淮茹在一旁听着，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快步走到傻柱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眼神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傻柱……”
那眼神，那姿态，分明是在说：为了我，为了棒梗，你就认了吧。
傻柱扭头，正对上秦淮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他心里那股子火气，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瞬间熄了大半。再看看周围街坊邻居指指点点的目光，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他不能让秦淮茹在院里抬不起头，不能让贾家因为这点事儿被人戳脊梁骨。
他咬了咬牙，从裤兜里摸索了半天，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数了数，又从另一个兜里找出几个钢镚，拢共也就五块钱。这是他身上仅剩的家当了。他把钱往许大茂手里重重一拍。
“我就这五块钱！”
傻柱瓮声瓮气地说道。
“爱要不要！再多一分都没有！”
这话说得硬气，实则已是外强中干。
许大茂掂了掂手里的五块钱，脸上闪过一丝不满意。不过他也清楚，傻柱现在就是个穷光蛋，再逼下去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能讹到五块，也算小赚一笔。他狠狠地瞪了傻柱一眼，又瞥了一眼躲在秦淮茹身后的棒梗。
“行！傻柱！算你狠！”
许大茂把钱揣进兜里，撂下一句狠话。
“这事儿没完！咱们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说完，他扭头悻悻地回了自己家，心里盘算着以后怎么再找机会收拾傻柱。
院里看热闹的人见没戏可看了，也三三两两地散了。
事后，秦淮茹对傻柱那叫一个千恩万谢。她又是给傻柱端来一杯热水，又是拿了块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还算干净的毛巾，让他擦擦汗。那股子殷勤劲儿，跟刚才判若两人。
“傻柱，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秦淮茹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要不是你，棒梗他……他可怎么办啊……”
说着，她眼圈又红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傻柱被秦淮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攻势弄得有些晕乎乎的。他看着秦淮茹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听着她软糯的感谢，心里那点因为赔钱产生的憋屈，似乎也消散了不少。他甚至有些飘飘然，觉得秦淮茹这回总算是看到自己的好了，说不定……说不定她对自己真有了那么点意思。
秦淮茹见傻柱的表情有所松动，话锋一转，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轻声说道。
“傻柱。”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也总得有个人知冷知热地照顾着才行。我……我有个堂妹，叫秦京茹，今年刚十八，从乡下来的，长得可水灵了，人也勤快能干。你要是乐意啊，我……我就帮你跟她说和说和，给你们俩介绍介绍？”
这话说得，仿佛真是全心全意在为傻柱的终身大事考虑。
傻柱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秦淮茹要给自己介绍对象？还是她堂妹？他心里乐开了花，之前那点因为被王昊点破“给秦淮茹养孩子”而产生的疑虑，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得一干二净。他哪里知道，秦淮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这是看傻柱现在落魄了，想通过秦京茹这条线，继续把他牢牢拴住，让他心甘情愿地为贾家当牛做马。甚至，她可能还盘算着，万一秦京茹真跟了傻柱，自己也能从这个堂妹身上再刮一层油水。
傻柱激动得搓着手，连连点头。
“好好好！那……那太谢谢你了淮茹！”
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脸上泛着红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娶上漂亮媳妇的美好未来。
秦淮茹见傻柱上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又换上一副为难的表情，“趁热打铁”地说道。
“那你看……傻柱，我这第一次上门给京茹说媒，总不能空着手去吧？人家姑娘家那边，也得讲究个礼数。可我这手头……你也知道，实在是不凑手……”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窘迫，眼神却偷偷瞟着傻柱的反应。
这算计，真是丝丝入扣。
傻柱此刻满脑子都是秦京茹那“水灵灵”的模样，哪里还会多想。他被秦淮茹描绘的美好前景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立刻大手一挥。
“嗨！这有啥！”
他拍了拍胸脯，随即又想起自己兜里空空如也，脸上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又想到了办法，这个月工资还没发，但他可以先找厂里相熟的工友借一点，或者厚着脸皮去跟食堂会计预支。为了娶媳妇，这点困难算什么！
他凑到秦淮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淮茹，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明儿我就去凑点钱，准保让你风风光光地去给你堂妹提亲！买点好东西，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姑娘！”
他此刻，只觉得秦淮茹真是自己的大恩人。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王昊的眼睛。他虽然没有刻意去听，但院子里这点动静，想不知道都难。他将秦淮茹和傻柱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只有冷笑。
秦淮茹这算盘打得真是噼啪响啊。榨干了傻柱的钱财，还想利用他的老实，把他当成接盘侠，顺便再从秦京茹身上捞一笔。而傻柱这个蠢货，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这辈子，他是别想从秦淮茹这个女人的手掌心里翻出去了。
王昊摇了摇头，懒得再理会这些破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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