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娅带着许大茂穿过几条栽满白桦树的林荫道，来到一栋古旧的红砖小楼前，这里比主楼那边要安静得多，透着一股子学术的沉静气息。
伊万诺夫教授的办公室在三楼的尽头。
一扇厚重的橡木门，门上挂着一块小小的铜牌，上面用俄文刻着教授的名字。
卓娅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旧书、烟斗丝和墨水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办公室不大，四面墙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厚薄不一的书籍，多到连窗台和地上都堆了好几摞。
一个满头银发、身材清瘦的老人正坐在书桌后，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德文原版书，看得入神。
他就是伊万-伊万诺夫教授。
看到卓娅进来，老教授放下书，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哦，是卓娅啊，我的小云雀，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教授，我给您带了位新朋友来。”卓娅笑着走过去，很自然地帮教授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然后向他介绍了许大茂，“这位是许先生，从中国来的朋友，他对德国文学很感兴趣，有些问题想请教您。”
伊万诺夫教授的目光转向许大茂，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虽然隔着厚厚的镜片，却显得异常清澈和睿智。
他上下打量了许大茂一番，点了点头，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德语说道：“中国的客人，欢迎你。”
许大茂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老头是在考校他。
他干笑两声，用蹩脚的俄语回道：“抱歉，教授，我德语……跟我的俄语一样烂。”
教授哈哈一笑，换回了俄语：“没关系，年轻人。坐吧，别客气，卓娅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他的态度和蔼可亲，就像个邻家老爷爷，看不出任何破绽。
许大茂心里却更加警惕了。
这老头，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他没有立刻拿出狼牌，而是按照之前的说辞，装模作样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他凭记忆胡乱画的几个德文字母的形状。
“教授，就是这个……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伊万诺夫教授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便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你这画的……像是小孩子在涂鸦，这不成词，也没有任何意义。”
许大茂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脸上却露出失望的表情：“啊？是吗？白高兴一场了。”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卓娅和老教授的反应。
卓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而老教授则始终保持着那副温和的笑容，仿佛真的只是在看一个学生的涂鸦。
妈的，不拿出点真东西，这俩狐狸是不会露尾巴的！
许大茂心一横，看着卓娅，说道：“卓娅同志，我跟教授有些私人问题想请教，能不能……麻烦您先在外面等一下？”
卓娅愣了一下，随即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对伊万诺夫教授笑道：“教授，那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倒两杯热茶。”
说着，她转身走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许大茂和伊万诺夫教授两人。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老教授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许大茂，眼神变得深邃了许多：“好了，年轻人。现在，可以把真正的东西拿出来了吧？”
许大茂瞳孔一缩。
这老家伙，果然是在演戏！
他不再犹豫，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块用布包裹着的金属狼牌，放到了书桌上。
当伊万诺夫教授看到那块黑色金属牌，特别是上面那个狰狞的狼头图案时，他脸上的所有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伸出手，却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这……这东西……你怎么会有这个？！”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沉稳。
“一个朋友留下的。”许大茂言简意赅，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教授，您认识它？”
伊万诺夫教授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他颤抖着手，戴上眼镜，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狼牌，翻到了背面。当他看到那行细密的德文时，他的呼吸猛地一窒，身体晃了一下，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DiefünfteAbteilung,Wolfsschanze,Code:Walhalla.ErwachenbeiPh?nixAsche’……”他用一种梦呓般的德语，低声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什么意思？”许大茂追问道。
老教授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一种……刻骨的仇恨。
他看着许大茂，一字一句地翻译道：“‘第五处，狼穴，代号：瓦尔哈拉。于凤凰灰烬处苏醒’。”
“第五处？狼穴？”许大茂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什么狗屁诗歌！”老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一把抓住许大茂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有力，“年轻人，你知不知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这不是铁片子，这是魔鬼的印记！是催命符！”
他喘着粗气，眼神仿佛回到了战火纷飞的过去：“二战时期，德国党卫军有一支最神秘、最残暴的秘密部队，代号‘Werw?lfe’——人狼部队！他们是希特勒最狂热的信徒，执行最肮脏、最血腥的任务！而这块牌子，就属于‘人狼’部队里一个幽灵般存在的分支——第五处！”
“传说，这支部队守护着纳粹德意志最核心的秘密……可能是黄金，可能是科技，甚至可能是……某种足以颠覆世界的武器！‘狼穴’是希特勒在东普鲁士的指挥部，而‘瓦尔哈拉’……是北欧神话里的英灵殿。这是一个启动密令！”
许大茂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娘的，他只是想找个宝藏，怎么还扯上纳粹的秘密武器了？
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那……‘于凤凰灰烬处苏醒’又是什么意思？”
“是地点！”老教授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凤凰灰烬’，这是个谜语，一个指向最终宝藏所在地的谜语！谁能解开它，谁就能找到‘瓦尔哈拉’的秘密！”
他死死地盯着许大茂：“现在，你明白你惹上了多大的麻烦了吗？那些袭击你的黑衣人，就是‘人狼’的余孽！他们找了这东西几十年！而我们，”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克格勃，同样也找了它几十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把手，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转动了一下！
“咔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如同惊雷！
伊万诺夫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
他一把将狼牌塞回许大茂手里，压低声音，用前所未有的急促语气说道：“他们来了！他们找到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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