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卷着碎雪灌进领口，苏劫缩了缩脖子，跟着夜一的墨绿狩衣在雪地里踩出两行脚印。
露琪亚的担忧目光还黏在他后背上，直到转过三道山梁，夜一突然停步，指尖弹出几枚黑棋。
棋子在空中划出银弧，叮地钉在洞壁四周，暗红咒文瞬间爬满岩壁，将风雪声隔绝在外。
进来。夜一掀了掀狩衣下摆，率先钻进山洞。
苏劫低头跨过齐膝高的冰棱，鼻尖立刻撞上潮湿的土腥气。
洞顶垂着钟乳石，在幽蓝灵压光下泛着冷光，最深处有块平整的岩石台，像特意打磨过的训练场。
他刚站稳，夜一已经跃上石台，指尖轻弹——一道幽蓝灵压波如利刃出鞘，咔嚓一声将半人高的岩壁削去半截，碎石簌簌落了满地。
刚才在训练场，你爆发的灵压像炸雷。夜一歪头看他，发尾银链轻晃，但雷劈下来不分敌我，高手的灵压该是手术刀。她屈指敲了敲岩壁切口，平整得能照见人影，能精准控制每一丝灵压的人，才配活过下一场战斗。
苏劫盯着那道切口，喉结动了动。
前世被甲方追着改方案时，他总觉得差不多就行，可此刻看着夜一指尖残留的灵压光，突然想起甲方拍桌的话：细节决定成败——原来在尸魂界，细节能决定生死。
发什么呆？夜一的声音突然逼近耳畔。
他惊觉对方不知何时站到了身侧，狩衣上的墨绿纹案几乎蹭到他鼻尖，系统没教你？
光靠选项可赢不了蓝染。
系统？苏劫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扯出痞笑，您老眼神儿真好，我还以为能瞒
瞒不住的。夜一退后两步，抱臂倚着岩壁，你爆发灵压时，灵魂里那道系统的味儿，比松本队长的酒气还冲。她忽然笑出声，像猫爪挠过琴弦，不过我懒得管，比起系统，我更想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话音未落，苏劫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音：检测到高阶灵压教学，请选择学习方式：A.被动接受指导；B.主动模仿练习；C.结合自身特点改进。
他睫毛颤了颤——系统终于出声了。
目光扫过选项，A选项的被动让他想起前世被甲方按头改稿的憋屈，B的模仿又像极了抄作业，而C的改进......他忽然勾了勾嘴角——前世改方案改到凌晨三点时，他总爱偷偷加些自己的巧思，结果甲方拍案叫绝的，往往是那些违规的细节。
选C。苏劫在心里默念。
行啊，有脾气。夜一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指尖亮起灵压光，看好了——灵压不是从手臂喷出去的，是从丹田提上来，沿着任督二脉转三圈，最后在指尖凝成针。她的灵压流动轨迹在苏劫眼里清晰起来，像金线缠绕的藤蔓，从腹部攀升到指尖，又缓缓收进体内。
苏劫闭着眼模仿，可刚提到手腕，灵压突然炸了。嘶——他手背火辣辣的疼，抬头正对上夜一似笑非笑的眼。
急什么？
灵压是活的，不是你前世敲键盘，按个回车就能出结果。她踱步到他面前，突然抬手戳向他心口，这里松了。又点他手腕，这里太紧。最后拍他后颈，气沉不下去，灵压就成了没根的草。
苏劫的脸有点发烫——被夜一像捏面团似的纠正姿势，比被朽木白哉瞪还让他不自在。
但他没说话，只是重新调整呼吸，盯着夜一刚才的轨迹，在心里画出第二条、第三条金线。
第三次尝试时，他的灵压刚到指尖就散了。
第四次，炸得洞顶落了片钟乳石。
第五次......
叮——
机械音突然炸响，苏劫眼前泛起一层透明网格。
夜一的灵压流动在网格里清晰可见，金色丝线缠绕着她的指尖，连每一丝波动都纤毫毕现。
他瞳孔微缩，这一次没急着动，而是顺着丝线的走向调整呼吸——灵压从丹田升起，绕着脊椎转了半圈，在手腕处打了个旋，最终在指尖凝成豆大的光团。
嗯？夜一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意外，她抬手虚劈，一道灵压波直取苏劫面门。
苏劫没躲。
他盯着那道波在网格里的轨迹，看着它如何从夜一指尖出发，如何在半空分叉，如何......在离他鼻尖三寸处停下。
好小子。夜一收回手，眉梢扬起，刚才还像无头苍蝇，现在倒会看路了？
苏劫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他抹了把汗，咧嘴笑：系统提示说解锁了灵压感知，能看见您老的灵压流动。
感知？夜一绕着他转圈，银链在洞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有意思，看来那破系统倒有点用。她突然停步，伸手按住他后颈，灵压如温水般涌进他体内，现在，试着用感知追踪我的灵压，然后......她的指尖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躲！
苏劫的瞳孔骤缩。
网格里，夜一的灵压正以惊人的速度凝聚，目标是他的心脏。
他想也没想，脚尖点地向后暴退——可刚动了半步，网格里的轨迹突然变了，灵压波转向他的右腿。
他咬牙扭身，左肩还是擦到了灵压边缘，火辣辣的疼。
不错，能反应两次。夜一收回手，眼里闪着兴味的光，再来。
山洞里的灵压波此起彼伏。
露琪亚缩在洞口，抱着膝盖看这一幕。
她的睫毛上沾着雪粒，原本紧抿的嘴唇慢慢松开——这个总爱插科打诨的家伙，认真起来时，连灵压都在跟着他的节奏跳舞。
他刚才闪避时的瞬步，比十三番队的标准教法多了个旋身，却刚好避开了夜一的后手；他凝聚灵压的方式，总在夜一的轨迹上拐个小弯，像在原本的乐谱里加了段即兴。
你到底是谁？话出口时她才惊觉自己出声了。
夜一笑了，银链尾坠在她发间轻晃：小露琪亚，有些秘密啊，等他能扛住更重的东西时，自然会说。她转向苏劫，眼神突然沉下来，记住，灵压不是用来炫耀的，是用来活着的——你想护的人，可都在等你活着回去。
苏劫望着洞外渐亮的天色，喉咙发紧。
前世他护不住方案，护不住房租，现在......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背，灵压在皮肤下泛着暖光，这次，我会活得更久一点。
回程路上，露琪亚的木屐踩碎薄冰，脆响惊飞了几只乌鸦。
苏劫抬头时，瞥见雪地里有半截被踩碎的六番队队徽，金属碎片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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