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真央灵术院最东侧的考房里飘着墨香。
苏劫单手支着下巴，盯着桌上那张《虚体行为模式分析》试卷，笔尖在“推断某类虚行动路径”的最后一题下戳出个小窟窿。
“劫哥？”前座的阿拓回头，圆脸上沾着半块没擦干净的糖渍——显然是今早溜去买甜纳豆了，“你咋不写？这题我都编了三条路径，说虚追着灵压跑啥的……”
苏劫没接话。
他盯着题干里三组观测记录，喉结动了动。
前世当社畜时改了上百版甲方PPT的经验突然涌上来——这破数据跟甲方给的“市场调研报告”一个德行：第一组记录间隔三天，第二组隔了十七天，第三组又变成五天。
最离谱的是，所有数据都没标灵压波动值，仿佛虚这种靠本能行动的怪物会在灵子浓度稳定的真空里散步。
“叮——”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开，淡蓝色光屏浮现在视网膜上：
【检测到学术逻辑漏洞（SS级）：是否触发深度分析？
消耗1点嘴炮精通（当前剩余4点）】
苏劫挑了挑眉。
他昨天刚靠演习场那手“不战而屈人之兵”拿了3点嘴炮精通，正愁没处使。
念头刚动，眼前的试卷就像被拆了图层——三组记录的时间节点自动跳出红色标注，旁边浮起一行小字：“灵压潮汐周期为十五日，数据采集未覆盖完整周期”。
“这题结论根本不可能成立。”他突然把笔拍在桌上。
整个考房的笔尖摩擦声戛然而止。
主考官山田宗政扶着讲桌直起腰。
他今天没穿演习场的狩衣，换了件洗得发白的素色和服，腰间短刀却依旧挂得板正：“苏劫学员，你有什么问题？”
“这题数据样本太少，逻辑链断成三截。”苏劫站起来，指节抵着桌沿，“首先，观测记录的时间间隔不一致，没覆盖灵压潮汐的完整周期；其次，题干没提虚活动区域的灵子浓度，这玩意儿比虚本身的本能影响大多了；最后——”他扫了眼最后一组数据，“第三组记录里虚的移动轨迹突然变直，明显是遇到了驱灵师干扰，但题目里连个备注都没有。”
考房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坐在第三排的金发少年钢笔“啪嗒”掉在地上，墨水滴在试卷上晕开团乌云；几个贵族学员交头接耳，其中一个穿茜色振袖的女孩瞪圆了眼睛：“他疯了？这是在质疑考官出题水平？”
山田宗政的手指在讲桌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他盯着苏劫桌上的试卷，突然发现这个总爱穿松垮羽织的流魂街野小子，竟在题目旁边用小字标了三行批注——字迹歪歪扭扭，却把每个漏洞都戳得准准的。
“系统触发选项：”
【A.低调改答案（奖励：灵压控制 5%，但失去本次逻辑碾压机会）】
【B.指出考官错误（奖励：嘴炮精通 2，触发隐藏剧情线“规则破坏者”）】
【C.借机嘲讽贵族特权（奖励：挑衅技巧 1，但可能激化矛盾）】
苏劫扫过选项，嘴角勾起弧度。
他前世被甲方按在地上摩擦时最恨“为了流程而流程”，此刻看着山田宗政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昨天演习场那老头说的“教你把歪门邪道变成规矩”——既然要改规矩，总得先把破规矩砸出个窟窿。
“另外。”他往前迈了半步，目光扫过角落缩在阴影里的早乙女志津香（六番队副队长的灵压太扎眼，他昨天就闻出来了），最后落在第三排那个总爱摸袖扣的佐伯清身上，“这种题能进真央试卷……是不是某些人想刷掉不符合‘传统标准’的学生？”
佐伯清的银袖扣“咔”地捏变形了。
他是四枫院家旁支的表侄，从小到大考试就没输过“标准答案”，此刻被当众点破，耳尖涨得通红：“苏劫！你不过是走了松本副队长的后门——”
系统提示音比他的话音还响：
【检测到贵族挑衅（A级）：触发反制机制。
当前嘴炮精通 2已发放，隐藏剧情线“规则破坏者”进度1/10】
苏劫没接佐伯清的话，反而冲山田宗政歪头笑：“考官大人，您说护廷十三番要的是能在虚潮里活下来的死神，还是能把‘标准答案’默写十遍的书呆子？”
山田宗政的短刀突然出鞘半寸。
刀鸣惊得几个学员缩脖子，可他盯着苏劫眼里的光，又慢慢把刀推了回去。
那光让他想起五十年前自己第一次在真央灵术院顶撞老师——也是这样，眼里烧着团不服管的火。
“收卷。”他突然扯过讲台上的铜铃晃了晃，清脆的铃声盖过所有窃语，“今日试卷由我亲自重审。”
苏劫坐回座位时，后颈突然一凉。
那是灵压扫过的触感，像根细针要扎进脊椎。
他装作整理试卷，手腕微微一抖——系统早就在他视网膜上标出了灵压来源：角落第三排，穿淡紫打褂的女人，灵压波动带着六番队特有的冷冽。
早乙女志津香指尖的灵压刚触到苏劫后颈，就像撞在团棉花上。
她瞳孔微缩——这个总被说成“野路子”的学员，竟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用灵压护罩抵消试探。
更离谱的是，他甚至没回头，只是把试卷翻得哗哗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有意思。”她摸了摸腰间的胁差，嘴角勾起极淡的笑。
原本她是奉朽木白哉之命来观察“可能威胁露琪亚地位的变数”，此刻却觉得，这个变数或许比朽木家那堆规矩有趣多了。
【检测到六番队灵压试探（S级）：触发预警机制。
建议宿主明日卯时三刻在西廊樱花树下放置“无意掉落”的流魂街糖纸（内含十番队松本副队长的硬币压痕）】
苏劫低头在草稿纸上画了朵歪歪扭扭的樱花，把系统提示记进心里。
“苏劫。”
佐伯清的声音从后排飘过来，带着股淬了冰的刺：“你以为嘴皮子能赢过家世吗？”
苏劫转着笔回头，阳光透过纸窗在他脸上割出道亮线：“等实战课你就知道了。”他故意把“实战课”三个字咬得很重，余光瞥见山田宗政捏着试卷的手指顿了顿——那老头刚才翻卷时，肯定看到他在最后一题旁边画的虚行动模拟图了。
考房外的风突然大了。
穿堂风掀起山田宗政的袖口，露出他腕间那道旧疤——那是五十年前在虚圈执行任务时被大虚抓的。
他望着苏劫桌上那团歪扭的模拟图，突然想起当年队长说过的话：“真正的死神，从不会被一张试卷框住。”
“明日巳时。”他把所有试卷收进木匣，木屐声在考房里敲出清脆的鼓点，“演武堂实战课，主题……”他扫过苏劫发亮的眼睛，“一对一模拟战。”
窗外的樱花被风吹落几片，飘进苏劫的衣领。
他摸着怀里那枚十番队硬币，突然听见系统在识海轻笑：
【检测到新剧情线启动：“实战碾压”（建议宿主使用瞬步·逆鸦，配合灵压震荡制造视觉盲区）】
佐伯清把钢笔尖掰成了锐角。
他望着苏劫被阳光镀亮的发梢，突然想起流魂街那些抢食的野猫——平时看着懒懒散散，真到了抢食的时候，爪子快得根本看不清。
而明天，就是开抢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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