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像冰水浇头。我猛地瞥见柜台后面，墙上挂着的红色消防斧！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惨白的灯光下如同神启！
我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扯下消防斧。沉甸甸的、冰冷的金属柄落入手中，带来一丝奇异的、令人战栗的安稳感。没有任何犹豫！借着冲势，我双手抡起沉重的斧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破风声，朝着那个卡在破洞里、正疯狂嘶吼扭动的脑袋狠狠劈了下去！
噗嗤！
一种难以形容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斧刃深深嵌入颅骨，污血和灰白色的、豆腐渣似的东西猛地溅射出来，喷了我一头一脸，浓烈的腥臭味瞬间充斥鼻腔。那怪物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挤进门洞的力量骤然消失，软软地瘫了下去，堵住了部分缺口。
我大口喘着粗气，双腿发软，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脸上黏腻湿热的触感和刺鼻的恶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危机远未解除！门外，更多的嗬嗬声、拖沓的脚步声从暴雨的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如同地狱的合唱！玻璃碎片被踩得咔咔作响，更多扭曲的手开始拍打、抓挠着门框和堵门的桌椅！
“不够！堵住！全部堵住！”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强压下呕吐的欲望，像个疯子一样在店里狂奔起来。我拖拽着一切能找到的重物——金属餐桌、沉重的料理台、装满杂物的柜子……一件件、一重重地堆叠、推挤向那个致命的破洞和整面脆弱的玻璃墙。每一次撞击声从门外传来，都让我心脏骤缩，手上的动作更加疯狂。汗水、雨水、血水混合在一起，从额头流下，刺痛了眼睛。我甚至能感觉到门外那些东西的指甲刮擦金属的尖锐噪音，像刮在我的神经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当最后一张沉重的操作台被我用背部死命顶住，死死抵在由各种杂物堆成的“堡垒”内侧时，整个店面面向街道的一面，几乎被彻底封死。撞击声变得沉闷而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店内，只剩下我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心脏在耳膜里疯狂跳动的声音，以及店外那永不停歇的、令人绝望的雨声和越来越密集的嗬嗬低吼。
我背靠着冰冷的操作台，身体因为脱力和极度的紧张而不停颤抖，缓缓滑坐到地上。消防斧还紧紧攥在手里，斧刃上残留的污血正一滴一滴，砸落在油腻的瓷砖地上，发出轻微而惊心的滴答声。
安全了……暂时。
我靠着冰冷的操作台，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叶生疼。消防斧沉甸甸地压在腿上，斧刃残留的污血混着地上的雨水，慢慢洇开一小片暗红。外面，是永无止境的雨声和令人头皮发麻的低吼、抓挠声。
必须动起来！不能停下！
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店面，像在垃圾堆里寻找珍宝。翻倒的塑料椅……断裂的金属桌腿……柜台后面散落的几把不锈钢餐刀……我挣扎着爬起来，踉跄走向最近的翻倒桌椅。塑料椅子太轻了，只能当柴烧。我的目光锁定在那些粗壮的金属桌腿上。
“就它了！”我低吼一声，像是给自己打气。抄起消防斧，抡圆了狠狠劈向一根连接桌腿和桌面的金属关节！锵！火星四溅！巨大的反震力震得我虎口发麻。那该死的连接处比预想中坚固得多！外面撞击声还在持续，每一次闷响都像锤在心上。
“妈的！”我发了狠，把桌子拖到相对稳固的墙角固定住，双手握紧斧柄，像劈柴一样，用尽全身力气，一下，两下，三下……汗水混着脸上的污血往下淌，手臂酸胀得快要抬不起来。终于，在不知第多少次重击后，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一根沉重的、一米多长的实心金属桌腿被我生生劈了下来！
我喘着粗气，捡起它。冰冷的金属感沉甸甸地压在掌心，一端还带着参差不齐的锋利断口。这还不行。我的目光投向厨房操作区。那里！不锈钢的料理台边缘，有专门用来磨刀的锋利磨刀棒！
接下来的时间，我化身最原始的铁匠。一手死死按住那根粗糙的金属棍，另一手紧握磨刀棒，用尽全身力气，在金属棍的一端反复地、疯狂地刮削、打磨！刺耳尖锐的刮擦声在空荡荡的快餐店里回荡，几乎盖过了门外的噪音。金属粉末簌簌落下，虎口被磨得生疼，甚至渗出血丝。我不管不顾，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磨尖！磨得能捅穿骨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分钟。当那根金属棍的一端终于被磨出一个勉强尖锐、闪着寒光的锥形时，我几乎虚脱。但握着这柄粗糙得可怜的长矛，一丝微弱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它粗糙、丑陋，但足够沉重，足够长。我把它靠在墙边，像守护神一样。
目光转向那些断裂的塑料椅腿，它们短小，但还算结实。我挑出几根相对粗直的，用消防斧削尖一头，做成几支简陋的投矛，插在腰间的皮带里。不锈钢餐刀也被我收集起来，绑在小臂上，当作最后的近身搏斗武器。
饥饿和干渴像两条毒蛇，开始噬咬我的胃和喉咙。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像幽灵一样在店内搜索。收银台抽屉被暴力撬开，里面只有几张零碎的纸币，毫无用处。厨房的冰柜里空空如也，只有一股残留的、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储物柜……储物柜！
一个半人高的铁皮储物柜，门锁着。我举起消防斧，狠狠劈在锁扣上！哐！哐！几下猛砸，锁扣变形崩开。柜门弹开，里面的东西让我几乎喜极而泣——几大箱瓶装水！还有几箱压缩饼干！生产日期不算新鲜，但绝对能救命！
我拧开一瓶水，贪婪地灌下去，冰凉的水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舒畅感。又撕开一包压缩饼干，干硬得硌牙，却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东西。我靠着储物柜坐下，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水，食物，武器……暂时有了。但外面那些东西……它们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城市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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