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坐在沙发上发呆,拿着手里的杯子时不时喝一口水。
客厅内,暖色灯光从上往下撒,显得女人的面部轮廓柔和又恬静。
看见窗外熟悉的身影,是许淮的。
苏言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向玄关处,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
“许淮。”叫出他的名字,几乎花掉了她所有的勇气。
许淮面无表情,眼神冷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什么事?”
“我们离婚吧,我放你自由,给蓝桉腾位置。”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那皎洁的面容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许淮英眉微蹙,眼底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
看见他这样,苏言的心就止不住地痛。
苏言伸手轻轻地抚上他的眉骨位置,想要抚平他皱着的眉。
在她心里,她的阿淮应该是快乐的,不该是这般充满防备和冷漠。
“别碰我,我耐心有限,不要耍什么花招,有什么条件就直说。”许淮撇开她的手,嗓音冷淡,表情厌恶。
苏言收回手,像做错事的小孩,低头看着鞋尖处。
“许淮,你可……”她的声音沙哑,夹杂着一丝哭腔,“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想那么坏?”
她知道蓝桉回国了,他这么晚回来就是去参加了蓝桉的回国Party。
“什么条件?”许淮语气冰冷生硬的重复道。
“一个拥抱就好。”她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乞求,嘴角挂着苦涩地笑。
许淮低下头,看了眼她,冷笑出声,“拥抱?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打动我的心,让我心疼你吗?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不爱你吗!怎么那么贱!”许淮的眼神如冰刀般锋利,仿佛要将苏妍看穿。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把利剑,狠狠地刺向苏言的心。
苏言的手在身侧微微颤抖,眼中的光又黯淡了几分,“我知道,但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就当是为我们这几年画上句号,离婚协议书放在你书房里,我已经签好了字,明天民政局办完离婚证,我马上离开许宅,离得远远的,绝不再纠缠你,只要一个拥抱就好。”
许淮沉默了片刻,“好,这是你要的,我给你。”
他缓缓张开双臂,眼神却依然冷漠,仿佛在完成一项无关紧要的任务。
苏言小心翼翼地靠近,像是靠近一件易碎的珍宝。
当她投入许淮怀中的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他的衣衫。
她紧贴着他,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气息,感受着这个最后的温暖,这个拥抱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许淮的身体僵硬,他本以为自己对这个女人没有感情,可此刻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
但很快,他就压下了这种莫名的情绪,“够了,等离婚后这栋别墅给你,再给你五百万算是这些年对你的补偿,到时候我们就两清了。”
许淮松开手,转身离开,没再多看一眼苏言那满是泪痕的脸。
苏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瘫坐在地上,心止不住的痛,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倔强地起身离开。
听着车驾驶远去的声音,许淮平静地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只觉得好笑。
苏言向来想一出是一出的,冲动行事的性格,演这出戏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可怜心疼,她好留在许宅,毕竟以进为退,是她惯用的招数。
她当初那样等他六年,一直熬到蓝桉与他分手出国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弃独自离开。
……
苏言拿着倒满威士忌的酒杯坐在别墅的沙发上,她目光弥散的落在白色的天花板上,机器的一杯接一杯喝着。
酒液顺着喉咙流下,灼烧的感觉却无法融化她心中那如冰窖里的寒冰。
结束了,她终于结束了这长达五年看似婚姻的羁绊。
这五年,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没有甜蜜的亲吻,没有温暖的拥抱,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可救药地陷入了对他的爱里。
每一次和他出席活动,她都努力扮演着完美妻子的角色,看着他对别人微笑,对别人温柔细语,她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
她为他无数次地改变自己,知道他有胃病,于是为他学着下厨,哪怕被油烟呛得流泪;为他放弃自己的爱好,只为能有更多时间照顾他。
可这一切,在他眼里或许只是负担,是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
她原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以为终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的好,可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如今,这场闹剧般的婚姻结束了,她该感到解脱才是,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呢?
那些一起在公众面前佯装恩爱的画面,不断在苏言脑海中闪现,每一个虚假的笑容背后,都是她破碎的心。
她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阳台。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意。
苏言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城市,灯火辉煌,却没有一处是属于她的温暖。
“或许离开,是最后唯一件能为他做的事。”她轻声说着,任由泪水被风吹干。
只要他幸福,她愿意离开。
酒精的作用让苏言的意识逐渐模糊,她在阳台的躺椅上蜷缩着睡着了。
夜风吹动她的发丝,她眉头紧皱,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法摆脱那些痛苦的回忆。
清晨的阳光洒在苏言脸上,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缓缓醒来,头痛欲裂。
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恍惚,随后,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苦笑一声,起身回到屋里,简单洗漱了一下。
苏言穿上一件素色的连衣裙,头发简单地束起,脸上没有丝毫妆容,却有一种别样的凄美。
当她准备出门时,许淮的车已经停在别墅门口。
苏言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坐进车里,一路上两人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苏言偷偷看着前座的许淮,像是一座孤独的冰山,面无表情。
到了民政局,两人排队、拿号。
周围有几对领证夫妻,有甜蜜依偎的,有轻声交谈的,他们的幸福在此时的苏言眼里看来,是那么刺眼。
“等会儿办完手续,我们就彻底没关系了。”苏言打破了沉默。
“嗯。”许淮冷冷地回应,他不想再和她有过多的交流,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两人默默地办理着离婚手续,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工作人员偶尔的询问。
当离婚证拿到手的那一刻,苏言的心猛地一揪,她转身快步离开,不想让许淮看到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许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是微微皱眉,随后便将离婚证收好,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